下午四点五十半左右,矿山机械厂的厂长余思年来到了红星机械厂,找到了副厂长李怀德。
“余厂长,贵客呀,那阵香风把您吹来了,快请坐”李怀德认识余思年,两人经常在一起开会,虽然说李怀德是副厂长,但是轧钢厂的级别高,是副司局级单位,矿山机械厂是处级单位,两人平级。
“老李,都是老朋友了,少来这些虚的,今天过来不是找你,是找你外甥张大标的,星期天的时候,他和朋友在什刹海玩,我孙子掉到水里了,是大标把他救了上来,我儿媳妇说了,小勇当时都没气了,是大标又压,又向孩子身上吐气,才把孩子救了。本来早就来来表示感谢的,可是孩子连吓带冻,发烧了好几天,今天上午才出院,修瑞也出差了,昨天晚上才回来,今天我和儿子过来表示一下感谢,麻烦你引见一下”余思年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大标没说呀,今天上午还给我送了一包东西过来,这孩子保密工作做的不错,一句也没和我漏”李怀德说道。
“他在供应科?我们过去?再晚他就下班走了,都是修瑞他妈,让我带这个,带那个的,出门的时候,一看时间四点多了”余思年说道。
“大标是供应科的人,不过现在他不在厂里,昨天下乡刚回来,今天上午交了任务,回家休息的了”李怀德说道。
“还是提麻烦你,和我去他家一趟吧”余思年说着就拉起了老朋友。
“行,坐你的车”李怀德和余思年出了办公室。
“李叔”余思年的儿子今天是驾驶员,看到李怀德赶紧打招呼。
“修瑞,你今天给我们当司机?那我可沾光了,部委的副处长当驾驶员。我们厂老杨也没有这样的待遇”李怀德和余思年的儿子余修瑞开了个玩笑。
红星轧钢厂下班的时间到了,下班回家的大部队在厂门口如同洪流一样出去了,这也挡住了三人的车。
“晚就晚吧,大标家有好东西,今天就在他家吃饭”李怀德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自己出去说,同志们先闪开,让副厂长先走吧。
红星街道南锣古巷95号大院与96号院中间围了好多人,两个女人正在对骂,对骂的两人正是红星街道排名前两位的泼妇张翠花和柳春草。
“你妈逼……”
“你妈逼,妈逼,妈逼……”
“你克夫,克死了贾有福……”
“你家是绝户,你儿子是光棍,一辈子找不上媳妇……”
“你家才是绝户,儿子不长命……”
“你儿子一看就是短命鬼,肯定活不到二十,常家肯定是绝户……”
“你儿子七年没升级,一辈子没有出息……”
“你儿子没有工作,一看就是绝户命……”
李怀德和余思年的车到了街口,又被围观的人群堵住了,下车之后两人让修瑞找地方停车,也到人群里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两人直接都惊呆了,没想到两个女人的语言竟然如此丰富,祖宗、后代、身体器官运用起来太灵话多变了,两人的肢体动作那更是优美,拍手、跺脚,叉腰,挥手。
李怀德和余思年站在外边,一边等一边看,越看越觉的有意思。
“老余,多少年没见到这种场面了?”李怀德问身边的余思年。
“至少二十多年了,离开老家就再也没有见过,心里还颇有感触”余思年低声的说道。
“看来今天也是巧了,京城里这样的场面也不多见。”李怀德一边看一边说。
“必须保持下去,这是非物质文化遗产,老李,你不是有个姑娘吗?记她也来学习一下,艺多不压身哪”余思年打趣李怀德。
“滚蛋,我家小静是多么好的孩子,你怎么不让你家孩子学?”李怀德说道。
“我没有女儿,我只有两个儿子,你不知道吗?”余思年说道。
“那就让嫂子和儿媳妇来学,我外甥就在这附近,给你介绍,学费保险给你打个折”李怀德笑着说。
“她们学会了这个,还有我们爷们的活路吗?你的心思还真毒”余思年不满的说道。
“舅姥爷,你也看热闹?”这时贾东旭看到了李怀德,过来打了个招呼。
“东旭,你也住在这里?”李怀德问道。
“我就在95号院,我在中院,我七舅在后院,你来找我七舅?”贾东旭问道。
“余厂长找大标有事,我陪着一起过来的,这两个女人是你们院的?”李怀德笑着问贾东旭。
“那个个子不高,胖的是我们院的,另外那一个那个是隔壁96号院的”贾东旭说道。
“她们吵架,你们都是邻居,不过去劝一下吗?就让她们一直吵?”李怀德好奇的问道。
“没法劝,她们两三天就吵一次大的,一见面就互相不顺眼,谁去劝就骂谁,没法劝,等她们吵累了就不吵了”贾东旭回答到。
“她们家里人不管吗?”李怀德更好奇了。
“她家里的人谁能管得了,孩子一去管就挨揍。不信你问问常超,里面吵架的有他的妈妈,常超,你去劝劝你妈,几点了,让她别吵吵了,赶紧回家做饭”贾东旭一边说,一边拉过了一个小伙子,十八九岁的样子。
“我有病吗,我去劝她们?东旭哥,你怎么不去劝劝你妈?我妈和空气吵吗?你看看贾大妈一边骂一边跳,多起劲,不累吗?到晚上不得多吃一个馒头?你们家嫂子也上班,没有做饭的,还是你去劝合适”常超反问了贾东旭一句。
“东旭,那是你妈张翠花?”李怀德直接被贾东旭和常超两人的对话惊呆了,嘴差点合不上了。
“对呀,那个个子不高,胖的就是我妈”贾东旭的回答非常肯定。
“你不过去劝一下,这样影响好吗?”在一边的余思年也张大了嘴巴,心想你们两个是亲儿子吗?亲妈在吵架,你们两个站在一边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