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俢白直起身理了理衣摆又问道:“那个暗桩你打算怎么处理,是直接端掉,还是想办法让你的人混进去。”
萧倾墨收起姬俢白递过来的纸张,“先让人潜伏进去。”
顿了顿又道:“那个女人可不止这一个暗桩,除了这个肯定还有别的,只是那个珍嬷嬷不知道罢了。”
他偏头透过窗户看向远方,目光幽深。
“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他们尤家之所以势力庞大,不光是有皇后和太子这棵大树,最重要的是还有源源不断的雨水进行灌溉。”
“而我须截断他的灌溉之路,让她们尤家名下的相关产业都无进项。”
“毕竟就算她是皇后,有些事也是离不开钱财,钱和权自古都是挂钩的,而那些追随她的人,也不可能将家底都搬给她。”
姬俢白思索道:“可是,要想通过正常的商业手段很难击倒尤家。”
“这两年你在圣都置办的一些产业,有价格比她实惠的,也有品质比她好的,虽收益还行,可终究是对尤家影响不大,毕竟他们这生意做了很多年,一时半会估计是不能把尤家的生意,彻底搬倒。”
萧倾墨收回视线,低头用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缓缓开口,“不急,总要一步一步来的,哪怕是半步半步的挪动,只要沉得住气,不怕效果不大……”
姬俢白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行啊!你都沉得住气,我还有什么可沉不住气的。”
而此时,皇宫内的凤宁宫中,聚集着全部的丫鬟婆子。
身着华丽明黄色宫装且头戴凤簪的女人,正焦急气愤对着下首之人道:“快去给本宫查,必须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面前一位大太监应声退下。
她看着地上还跪了一群的丫鬟婆子,忽然冷静下来,缓缓坐回凤椅上,对着下面跪着的一群人冷声道:“珍嬷嬷这两天可还有什么其它异常?”
半晌见无人答话,她看向第一排中间的微胖婆子道:“幸嬷嬷你来说”
辛嬷嬷此时正端跪面前,闻言立刻抬头想了想道:“老奴也没发觉还有什么特别异常,只是似乎感觉珍嬷嬷这两日偶尔有些心不在焉,其它的,老奴实在没大看出?”
“你们呢?可有人发觉真嬷嬷的异常。”皇后听了幸嬷嬷的话,又将眼神伶俐的扫向其他人。
其中一个年纪十四五的丫鬟思索了半天,然后鬟颤颤巍巍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启禀皇后,奴婢前天下午经过后院时,见珍嬷嬷经过那棵梨树下突然弯腰,像是捡了个什么东西,然后便神色慌张的走开了。”
皇后听完略有所思,接着问向其他人,“还有吗?”
见众人人都纷纷表示没有发现异常,她吸了口气道:“都下去吧!幸嬷嬷留下。”
“辛嬷嬷,你去请太子过来。”
“是”,辛嬷嬷得了吩咐也立马起身跟着退出去了。
她知道这事肯定不简单。
珍嬷嬷昨夜不知何时,也不知为何半夜拿着皇后的令牌出宫了,如今都已经半晌午了,还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她一边想一边往东宫快速地走去。
皇后看着前方凤宁宫的大门,心中思绪翻腾,珍嬷嬷突然私自半夜出宫,绝对事有蹊跷,可她想不出蹊跷在哪。
毕竟这么多年珍嬷嬷都安安稳稳,忠心耿耿的,没有任何问题,怎么突然就半夜私自出宫到现在都未归,而且还找不到人。
她想着自己身边近身的得用之人,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牵挂,有什么事是珍嬷嬷需要冒着砍头的风险,私自拿着她的令牌出宫呢?
突然一个画面从她的大脑一闪而过,她想到三十多年前,珍嬷嬷低头站在她与母亲面前,母亲对着刚入府的珍嬷嬷询问,问她为何有奶水?是不是刚生过孩子。
这个画面让她心中不安,可这不安告诉她这是关键之处,她努力回想着当时的一幕……
好像珍嬷嬷当时回她母亲,说他的丈夫感染瘟疫死了,几月大的孩子也被人贩子偷走了,不知去向。
她思及至此,脑中有个不敢确定的猜测,或许她的孩子没有被偷,又或是她得知了这个孩子的下落。
她一手紧抓凤椅扶手,一手紧捏绣着金线凤凰的白色帕子,她的眼里竟是不可置信。
她想到前段时日传回的消息,萧倾墨在宁安郡带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而她派出去刺杀的人,不仅没能杀了萧倾墨,更是没能抢到此人。
她一开始虽然不知这人是谁,但她知道既是对萧倾墨有用的人,必定就是对她有害之人。
可现在,她觉得这个人也许就是被珍嬷嬷当年的孩子。
她越想越气,心中的感觉告诉她,她猜的没错,她一把摔出身旁茶案上的蓝色雕花瓷盏,心中气愤至极。
哼....好你个珍嬷嬷,好大的胆子,竟敢骗她,如若不然,她后面不会如此重用于珍嬷嬷,让知道自己那么多事。
她不敢想象珍嬷嬷会透露多少关于自己的事情,此时,她的脸色难看至极,怒火越来越盛似要喷涌而出。
一刻钟后,太子急急的来到凤宁宫,“母后出什么事了”
辛嬷嬷也没有告诉他具体情况,只道母后有急事找他,如今看母后的脸色,他心中不解,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母后脸色如此难看。
皇后看着急急走进来的太子,她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策儿过来坐下吧!”
萧倾策依言坐下,瞟了一眼地下摔碎的茶盏,看着皇后:“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母后如此不快.”
皇后看着面前的儿子,平了平自己的情绪,把珍嬷嬷昨夜拿了她的令牌,私自出宫,至今未归的事情说了一遍,后又把心中猜测说给萧倾策听。
最后道:“策儿,这萧倾墨自打这两年回来后,就在默默的培养势力,处处与我们作对,还在生意上面和我们尤家进行竞争,策儿一定要留意他,不可大意。”
“嗯.儿子知道,珍嬷嬷那里不必去找了,如果那人真是她儿子,她自己送上门的,很明显就是要为了他那儿子做出妥协,也就必定会出卖母亲。”萧倾策肯定的说出自己的判断。
“至于她透露多少,我们也无从得知,萧倾墨估计也不会让她活着离开的,她该说的不该说的估计早就说出去了。”
“这次的事就算是长一个教训,母后也不必过于担心,珍嬷嬷虽然知道很多事情,但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况且她也不可能一一都说出去,毕竟多说几件少说几件五弟也不会知晓,对她也没有额外的好处,总归都是死路一条,咱们去找反而会引起他人注意。”
“至于五弟,他才回圣都两年不到的时间,翻不起什么浪,咱们以前是小瞧他了,以后需加倍防范。”萧倾策脸上闪过一丝阴厉,对着皇后开解道。
“策儿说的是,以后咱们都得加倍防范,想跟本宫斗,他还嫩着呢!最后只能如他母妃一样,魂归黄泉”。皇后想着死去的灵贵妃心中畅快,冷冷笑道。
接着又对萧倾策柔声的道:“策儿,你现在刚封为太子不到半年的时间,你的重要任务就是在你父皇面前好好表现,稳住太子之位,至于那萧倾墨暂时还不用你操心,母妃会想办法对付他的,你就防范他就好,暂时别插手。”
“是,母后。母后还需多加留心,别落下把柄才是,到时惹的父皇不快。”萧倾策看着皇后温声提醒道。
“母后知晓,你就放心吧!待会陪母后一起用完午膳再回去忙,你啊!可别觉得年轻不在意自己身体,听说你一忙就不准时用膳。”皇后看着眼前丰神俊朗,且对她孝顺有加的太子,关心的嘱咐道。
萧倾策笑着答应:“好的,儿子以后定按时吃饭,定不叫母后费心……”
慢慢的,凤宁宫的画面变的温馨平和,就如同寻常百姓家的母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