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明一下子坐不住了，心想你还真敢要。
    张口就是五千万，连气儿都不带喘一下的。
    虽然自己不缺这点钱，但对方要钱的口气属实让他有点不爽。
    “是不是有点太少了？”赵秋明怒极反笑，“你们怎么不要一个亿呢？”
    “这个，考虑到赵总你的实际情况，我们也不能太强人所难，就先要五千万凑合用吧。”孟岚笑道，“毕竟五千万也不是个小数目……”
    “要不你这这样，把这个拿给你们老板，”赵秋明随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扔给孟岚，“回去告诉他，用这个枕头睡一觉，没准我能给他五千亿。”
    孟岚顿时愣住。
    “赵总你这是……”
    “五千万！”赵秋明几乎要暴走，“你知道五千万是什么概念吗？老子只是在海城最有钱，又不是在全国最有钱，我真谢谢你们能看得起我啊？”
    “赵总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先听我解释一下……”
    “不用解释了，”赵秋明打断他，“这事儿没门儿。”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孟岚又问道。
    “不考虑。”赵秋明双手环胸，“除非……”
    “除非什么？”孟岚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除非让我来主导。”赵秋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们不就是想在海城弄一个分部吗？我可以投资，但我也不想当冤种，所以作为交换，最起码这分部成立以后，总得让我来管理吧？”
    “这……”孟岚闻言不禁开始犹豫起来，“你的意思是，你想直接接管海城分部？”
    “差不多。”赵秋明打了个响指，“我出钱建起来的分部，我自己管理，没毛病吧？”
    “确实没毛病。”孟岚点点头，“但是我无法决定，所以我必须要向上级汇报一下。”
    “随你便。”赵秋明摆摆手，“他们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滚蛋，爱找谁找谁。”
    孟岚闻言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了门外。
    在他打电话沟通的时候，赵秋明也没闲着，表面上看似十分稳重，暗地里其实也没闲着。
    他把脑子里所有跟炼金协会有关的信息全都整理了一遍，他所掌握的信息是有限的，而他对炼金协会的了解并不多，充其量也就是知道个大概，明白这玩意儿就相当于一个监管组织。
    既然他费了大把的力气才将炼金协会引出来，自然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而恰好炼金协会对他也有有求于他，如此一来，他也正好可以借助协会之手，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
    说实话，反派混到他这份上也挺惨的，没实力没小弟，随时都能被主角一只手捏死。
    要不是当初他运气好认了个干爹，恐怕程天阳早就弄死他了。
    半晌后，孟岚重新回到赵秋明面前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也轻松了不少。
    “讨论的怎么样？”赵秋明漫不经心地问。
    “协会高层表示可以同意你的条件，但为了保险起见，还需要添加一些约束。”
    “麻烦。”赵秋明冷笑一声，“说来听听。”
    “分部的建立由赵总你来提供全部资金，设立董事会制度，由协会高层担任董事会成员。当然，你是董事会的会长，分部的所有管理权全都在你手上。”
    “听上去还可以。”赵秋明想了想，“其他的呢？”
    “由于你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事情，为了安全起见，将由我来担任你的向导，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名牧师也和我一起，共同负责海城分部的建立。”
    赵秋明没有说话，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敲打着沙发。
    炼金协会的意图很明显，无非是想先把他稳下来，等分部建立起来，时机成熟后再将他一脚踢开。
    现在在协会高层眼里，他赵秋明就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没下蛋之前，自然会顺着他来。
    但眼下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就算明知有诈，他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赵秋明换上一副笑脸，“等后面我把资金安排好了，到时候再通知你。”
    “那就有劳赵总了。”孟岚起身和他握了握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赵秋明笑道。
    直到确认孟岚离开后，赵秋明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不屑。
    “我呸！什么狗屁炼金协会，一群老东西精得跟猴儿一样。”
    赵秋明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走进了卧室里。
    ……
    傍晚时分，海城人民医院。
    熟悉的病房，熟悉的床位，程天阳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一股委屈顿时涌上心头。
    “哟，醒了？”
    苏婉媚拿着一份表单站在病床边，正在写着什么。
    “苏医生？”程天阳连忙爬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医生，当然在这里了。”苏婉媚瞥了他一眼，“倒是你，又来了啊。”
    听到这里，程天阳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救护车刚把你送过来的时候，我给你做了一遍检查，你的心脏周围的血管似乎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但你没有当场死亡，确实称得上是个奇迹。”
    “居然这么严重……”程天阳心有余悸地摸着胸口的位置，不禁对张至善的手段多出了几分畏惧。
    “你的那个小女朋友去食堂给你打饭了，应该快回来了。”苏婉媚填好表单，“行了，有事儿喊值班护士，我下班了。”
    说完，苏婉媚转身便打算离开。
    “等、等一下！”程天阳忽然叫住她。
    “还有事吗？”苏婉媚回头问道。
    “我昏迷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过来找过我？”
    “其他人？”苏婉媚想了想，“好像是有个人，不过我没怎么在意，没准不是找你的。”
    “好吧。”程天阳叹了口气，目送着苏婉媚离开。
    很快，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程天阳坐在病床上，一股挫败感迅速涌上心头。
    两世为人，他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赵秋明就像一只苍蝇，一直围着他转，很烦人，但总是甩不掉。
    如今他被张至善设下禁制，无法对赵秋明动手，反而让他对赵秋明的恨意越发浓烈。
    “赵秋明，老子动不了你，有的是人能弄死你！”
    想到这里，程天阳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一把抓起了电话。
    在他的多年经营下，家族的势力一直在不断壮大。而他身为家族的少主，自然也培养了不少手下。
    譬如白小月，只是他的三位贴身侍女之一，另外两人则是被他派去了其他地方执行任务。
    又譬如北天王，像他这种，宗门里还有其他四个，总共是东西南北中五大天王。而在天王之上，还有七玄司，以及更高的位置。
    只是程天阳觉得，对付现在的赵秋明，动用七玄司属实有些浪费，冷静考虑后，最终还是选择让东天王和西天王过来，替他除掉赵秋明。
    “告诉那两人，最好不要再出现和北天王同样的情况。”程天阳对着电话冷声道，“另外再往我的账户里打五千万……问那么多干嘛？本少主自有用途！”
    气呼呼地挂掉电话，程天阳这才感觉心情好了一些。
    他没法动手，不要紧，他手底下有的是人。
    北天王叛变只是一个意外，他就不相信，赵秋明又不是魅魔，一下子派两个天王去干掉他还能出岔子。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在海城经历的一切也让程天阳认清了一点，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再想跟上一世那样靠着叶凝已经不太可能了。
    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手里最好还是有点钱比较好。
    正当他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时，白小月恰好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刚一进门，她就看到程天阳已经醒了过来，于是连忙跑了过去，将饭盒递到了程天阳面前。
    “少主你、你醒啦？”白小月惊喜地看着他，“我给你打饭回来了，你吃一口吧？”
    “等会儿吧。”程天阳摆摆手，“我在想事情。”
    “可是你才刚醒，现在一定很饿了……”白小月犹豫了一下，“要不还是先吃点东西再想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程天阳忽然暴怒，“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我……”
    看着程天阳生气的模样，白小月不禁有些委屈，只能默默地把饭盒放到了桌子上。
    “出去，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来。”程天阳冷声道，“我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哦。”
    白小月委屈地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在门口蹲了下来。
    恰巧此时苏婉媚下班路过病房，看到白小月一个人蹲在门口，于是便走过去问道：
    “你自己蹲这儿干嘛呢？”
    白小月抬起头，看到是苏婉媚，便委屈巴巴地回答道：
    “主人让我出来看门，说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看门？”苏婉媚顿时有些打抱不平，“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不行，我进去找他理论理论！”
    “苏姐姐不用了！”
    白小月见苏婉媚打算推门闯进去，连忙起身拉住她：
    “我没事的，正好主人他现在在里面吃饭……”
    话还没说完，白小月的肚子忽然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苏婉媚顿时一愣，呆呆地看着她。
    “你……没吃饭？”
    白小月不说话，默默地点点头。
    “主人给我的钱……只够打一份的，所以我就……”
    “这个程天阳！”苏婉媚干脆抓着白小月的手腕，“走，我带你吃点东西去！”
    “诶？”白小月惊讶地抬起头，“可是主人他……”
    “放心吧，医院里有保安，他死不了。”苏婉媚气愤地说道，“咱们不管他！有什么麻烦你尽管来找我，我来替你教训他！今晚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姐姐请客！”
    不等白小月回答，苏婉媚便拽着她走进了电梯。
    停车场里，白小月一脸茫然地跟在苏婉媚身后，显然有些无所适从。
    苏婉媚则是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大声骂着程天阳，怒斥他对白小月的种种行径。
    “他都对你这样了，你怎么还跟着他？”苏婉媚问道，“还叫他主人，这家伙的趣味这么恶心吗？”
    “不是的……”白小月连连摆手，“我和主人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他身边，叫主人也叫习惯了，所以才……”
    “搞了半天你们还是青梅竹马？”苏婉媚有些惊讶，“那他就更不是个东西了，青梅竹马都能这样对你？”
    苏婉媚贴心地给白小月系好安全带，紧接着一脚油门踩下去，驶出了停车场。
    “想吃什么？今晚姐姐请客，尽管说就行，不用跟我客气。”苏婉媚说道，“要不去吃烤肉怎么样？”
    白小月摇了摇头。
    “牛排呢？”
    白小月依旧摇了摇头。
    “法国菜怎么样？”
    “自助餐？”
    “火锅？”
    ……
    苏婉媚接连说了好几个，白小月都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么多吃的……你都不喜欢吗？”苏婉媚无奈地笑了笑。
    “这些东西，我……都没吃过，所以不知道好不好吃……”白小月紧紧攥着衣角，“要不……还是苏姐姐你挑一个吧？”
    “那我想想啊……”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苏婉媚一边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一边把脑海里所有能想到的菜品都想了一遍。
    “要不还是去吃火锅吧，怎么样？”
    “好。”白小月轻轻点头。
    几分钟后，第三商业大道。
    当初经过火灾的重建之后，这里的规模反而比以前更大了一些。尤其在日升集团的出资以及阮诗雨的慈善募捐双重赞助下，这条商业街的档次甚至越发高级起来。
    此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商业街就已经是人满为患。道路两侧的各式餐饮店挤满了人，一派繁华的景象。
    白小月止不住地看着四周的环境，眼里满是好奇。
    来海城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之前跟着程天阳住出租屋的时候，每天面对的永远只有马路对面的早餐铺子，以及那一成不变的脏兮兮的街道。
    这种繁华的商业地段，她连想都没敢想过。
    “火锅店的老板是我的熟人，我已经提前订好位子了。”苏婉媚锁好车，“跟我来吧，等会儿吃饭完姐姐带你好好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