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请保总管快点下拨这笔五百万两的款项吧。
我们福王需要根据这笔款项,自主的设计一些全新的项目。
就说那个用于收费的公园吧,想要吸引洛阳城中的有钱人过来消费,其中的山水设计,景观布置,都需要用心。
我们福王是洛阳人,对于洛阳人的审美十分的在行,且我们福王本身就是一个精通园林造景的大师。
这件事情,我们需要亲力亲为。”
“对。
本王极其擅长于园林造景,这事得亲力亲为才行。”
跟着侯敬主的话头,朱由菘满心欢喜的附和几句,那个开心的笑容,都快要将智齿给漏出来了。
看得出来,这帮人对于这五百万两的巨款,那是志在必得。
只可惜,现在这帮人有多开心,待会便会有多暴躁。
好戏正在上演,一切只需要顺水推舟即可。
“也好。
各位,随我来吧。”
相较于朱由菘的快乐,侯敬主此时却十分的紧张,生怕面前的这个保大雕继续弯弯绕绕的拒绝。
这临时找借口,玩的可都是急智,侯敬主疯狂燃烧了一会cpu,只感觉到心累不已。
若是继续纠缠,可就没有什么好借口了。
毕竟,用一个谎言去敷衍另一个谎言,谎言的严谨性就得越来越大,对于撒谎者的要求也会越来越强。
所幸,还好,第一个借口十分的漂亮,就这样成功了。
真是天助我也。
在福王的面前长了脸,立下如此不世之功,以后这朱由菘身旁的第一红人,非他侯敬主莫属。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侯敬主毕恭毕敬的跟随在朱由菘的身后,表现出了一个忠心太监应有的素质水平。
朱由菘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满心欢喜的一路并肩而行,就好像他才是这军营的主人一般。
几人来到一处后勤的军帐,掀开门帘,就看到一群专门管账的小厮在那里打算盘。
桌子上,桌子下,都有一些装碎银、银锭的箱子,里面的白色光辉,耀人眼目。
朱由菘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人,现在又是需要去领五百万巨款的王爷,可瞧不上这几箱的三瓜俩枣。
就这些现银,还不够他大明第一藩王朱由菘打发叫花子的呢!
“保总管,快快将银票交接过来吧。”
朱由菘坐在侯敬主擦拭过的交椅上,摆足了一个王爷的架势,开始催促起来。
虽说他已经做好了苦等的准备,可是他朱由菘的时间都是用来享受的,又怎么可能真的在这里傻等?
能够通过催促的手段加速款项的交接流程,朱由菘自然是要用一用的。
虽然这种鲁莽的举动让一旁的侯敬主十分的不满,认定其不过就是一个乱了分寸的猪队友,但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难道非得补上一句“不急”吗?
若是这保大雕真的不急起来,那么该着急的就是他们福王府的人员了。
“稍等。”
保大雕的这句回应,以及其掀开帘子往后面走去的动作,深深的让朱由菘放下了一颗小心心。
嘿嘿。
来的时候,就已经仔细打量过这处大帐了,并不是太大。
估计也就前后两处小房间。
这句稍等,估计也就半炷香左右的时间。
预估这么久,还是因为五百万两巨款的银票需要长时间的清点与核算。
稍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保大雕迟迟都没有从门帘后出来,朱由菘就有些慌了。
不过就是数个银票而已,何必需要花费这么多的时间?
朱由菘想要查看一番,却又拉不下藩王的面子。
就好像他朱由菘没有见过五百万两一样,这么猴急干什么?
估计是赵平乱的银票数额较小,需要长时间的核算罢了。
又或者,银票的数量不够,还需要加上一些现银,这样的清点就更费时间了。
自我安慰之间,两炷香的时间一眨眼便过去了。
苦等不来。
依旧是苦等不来。
在珠算的噼啪声中,朱由菘早就已经心烦意乱了。
朱由菘此时就算是再怎么好脾气,也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更何况,朱由菘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脾气。
此时此刻的所有耐心,不过就是基于那即将到手的五百万巨款罢了。
看不到钱,还装什么装?!
直接掀桌子!
“小猴,你去看看,保总管到底在干些什么。”
挥了挥手,朱由菘略显不耐烦的吩咐一句。
很明显,他没有直接冲上去掀了帘子,也仅仅只是看在那五百万两银子的面子上。
此时乾坤未定,这五百万两银子也已经说好了要给,太过于撕破脸皮,也不是太好。
他朱由菘可是有藩王气度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些小事而自损风度呢?
他朱由菘,是一个善良的人,更是一个大度的人。
干坏事,自然是要让手下的人去做。
红白脸嘛,经典的白手套应对套路。
知道朱由菘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可此时的侯敬主同样也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
表现出一个犬牙应该具备的素质,侯敬主快步上前,毫无保留的便掀开了这道牛皮帘子。
掀开来一看,里面预想之中数银票的场面没有出现,倒是有一个年轻的小厮正坐于其间悠闲的喝茶。
年轻小厮见到掀开门帘进来的侯敬主,相当温和的朝着他微微一笑。
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势,彻底将侯敬主心中的愤怒给勾搭出来。
他妈的!
他们福王府的人在这里等得火急火燎,你个奴仆却在这里悠闲的喝茶!
你喝什么茶?
你难道不应该伺候福王府的贵客喝茶吗?
你笑什么笑?
活都没有干明白,你笑个长虫!
可此时的当务之急,不是与这奴才较劲,而是赶紧得找到保大雕。
此间没了保大雕,侯敬主总感觉有一道阴风正在他的后脑勺处疯狂的肆虐。
“你,就你。
我们你,你们的保总管去哪里了?
刚刚我明明见到他进来这里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似乎是某些潜意识层面的东西已经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侯敬主此时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对于自己的失态愣了半天,侯敬主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继续应付了。
他侯敬主,在乱兵之中都不曾惊慌,今天这是怎么了?
此话一出,却也彻底惊动了强自镇定的朱由菘,使得其从交椅上猛地蹦了起来。
座椅碰撞之间,朱由菘拨开侯敬主往里面一看,别说保大雕的人了,就连一样用来装钱的东西都没有。
空空荡荡的后堂,简直比某些人的脸还要干净。
完了!
出大事了!
这五百万两,肯定又要被那保大雕给提前用掉了!
“前面至少还有几箱碎银,这后堂怎么连个屁都没有?!”
朱由菘怒极,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质问与保大雕相关的问题,只能捡些现实的问题去苛责。
只要能够通过闹事的方式将主要人员保大雕给找出来,那么后面的事情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这是朱由菘身为老朱家子弟的天赋直觉,也是难得一见的高光时刻。
“回王爷的话。
保总管前往其他地方去找钱了。”
年轻小厮依旧笑呵呵的回应着,甚至还有空抿一口桌上的茶水。
看起风度,竟然颇有几分八风不动的淡然。
面对一名暴躁的亲王,这名年轻小厮竟然会如此的淡定,这就让被扒拉到身后的侯敬主感到有些奇怪了。
精于识人的侯敬主,此时也有些拿不准,这个丰神玉润的年轻人,颇有几分富贵相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甚至于,侯敬主竟然莫名的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可能并不是赵平乱手下的人。
毕竟,他此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太像是一个无关的第三方人员了。
也只有一个无关人员,才敢于在一宗涉及五百万巨款的大事件之中保持淡然。
一个陡然出现的第三方无关人员吗?
这就太显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