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船逐渐停下,敖春从海面抬起头盯着出现在不远处,浮在半空的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背着剑,双手一拱。
“拜见前辈。”
“哦。”李玄霄微微点头。
“冒昧打扰,还望前辈勿怪。”
“无事,直接说吧,找我何事?”李玄霄直截了当地问道。
“在下北落师门纪凌尘,我师姐数月前与我下山历练,谁曾想被魔教余孽偷袭,师姐为保护被重伤,识海枯竭,经脉尽断
唯有这两途花与那鬼手神医李永安可救我师姐,之前在飞舟之上,无意探得前辈身上正带着两途花,今日特来求药。”
未等李玄霄开口,纪凌尘顿了顿,继续道。
“在下亦知那两途花珍惜无比,前辈尽管开口,只要能救回我师姐,纪凌尘愿意倾尽所有。
后半生,愿为前辈效死命!!”
李玄霄道:“死命?如何效死命。”
“愿听前辈差遣。”
李玄霄摸出一片翠绿的叶子,“服了它。”
“敢问前辈这是何物?”
“让你听话的东西,否则我给了你两途花,你不认账了怎么办?”
除非是极为信任之人,否则随意服下他人赠予的灵药灵物,乃是修行界的大忌。
被毒害,被炼制成炉鼎的例子,比比皆是。
何况,对方也仅仅只是口头答应
不过纪凌尘仅仅只是略一犹豫,便毫不犹豫地服下了这片叶子。
生死便在这一线,为了师姐她也要赌。
纪凌尘吞下叶子,将自己的储物戒与储物袋拿了出来。
“这是在下的全部家当。”
敖春不由得高看了一眼对方,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
李玄霄放下茶杯,“你服了我给你的药,受制于我,我若不是不给你两途花又当如何?”
纪凌尘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在下已是别无希望,只能寄托于此,若是足下食言。
唯有来世,血债血偿!”
李玄霄笑了,“身死道消,哪里来的来世,你是北落师门的弟子,与姜离是什么关系?”
对方竟直接称呼自家师尊名辉,纪凌尘微微抬眼,却是没心思计较这些。
“姜离乃是凌尘师尊。”
“弟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师尊也不知道管一管?”
“师尊早已离开宗门,调查魔教余孽,并不知晓此事。”
“接着。”
纪凌尘一愣,连忙伸手接过对方抛过来的一物。
两途花!?
“这...多多谢前辈!”纪凌尘忙道。
“给你服下的药,是疏通脉络的,你气血有些不通,心浮气躁,服下这药好一些。”
纪凌尘大喜,“谢前辈!”
“去吧。”李玄霄摆摆手,“我跟你家师尊关系匪浅,这便算是一份见面礼。”
纪凌尘恭敬道:“还没有问前辈尊姓大名,日后见了师尊也好告知其一声。”
“行,你回去告诉姜离这是她欠我的第三十六份人情,她便知道我是谁了。”
“晚辈知晓,晚辈告辞。”
纪凌尘不明所以,不过从语气中亦是能知晓,对方跟自家师尊的交情不同寻常。
纪凌尘手中捧着两途花,心中欣喜万分,却是没想到便这样就获得了两途花。
“嗯啊嗯啊~”
小毛驴叫着,纪凌尘没有将储物戒和储物袋一并带走。
李玄霄淡淡道:“收着吧,这些物件就换了两途花,便宜她了。”
小毛驴眼疾手快,捡起了储物戒和储物袋,满脸欣喜,像是得了天大的便宜一般。
青云门,执法堂。
“废物!废物!
二长老背着手,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在客厅里。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茶几上的精致茶杯,仿佛要把它看穿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伸出右手,一把将茶杯抓了起来,把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和茶叶溅得到处都是。
二长老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出来。
过了很久,二长老才慢慢地转过身,缓缓地走出了客厅,背影显得无比地苍老和孤独。
在他的身后,是一片寂静和凌乱。
门下亲传弟子赵凌,紧张地盯着自家师尊。
“再派!我就不信这海中真龙能一直看着他!”
“这.....”赵凌一时语塞,“师尊,这一次影堂损失了三位七境剑修,两位六境练气士...损失惨重,若是再派。”
他想说此事一旦被宗门其他人发现了,非同小可。
“你懂什么,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何况此事....”
二长老一顿,压低了声音。
“那是掌门点过头的!!”
掌门!?
赵凌眼皮一跳。
二长老沉声道:“他李玄霄是何等人物,既然已经结了仇,便不要心慈手软,等他修为恢复,到时追悔莫及!”
“弟子明白!”
二长老深吸一口气,若是杀了那李玄霄还好,若是不成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那小子的恐怖之处。
“这一次消息又消失了,催催通天峰那小子,让他抓紧把消息套出来。”
“是,弟子明白。”
赵凌犹豫一下。
“陈十四说最近一段时间他师姐墨竹并未再与李玄霄通信了,而且墨竹似乎是隐约发现了自己的信件被他人偷看。”
二长老怒道:“那就让他再探!墨竹与李玄霄关系甚密,墨竹一定知晓李玄霄要去往何处,告诉陈十四无论如何也要探出来。”
赵凌道:“师尊,那陈十四听口气像是不想继续冒险了,担心被他师姐发现。”
二长老冷哼一声,“他想不干就不干了?再给他几日时间,若是再探不出来李玄霄的下落,他师姐就会知晓他偷看自己信件的事情。”
“是!”
半月后。
茫茫大海,浩瀚无边
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海面上,这时候的海中最美,在霞光的照耀下,天空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海流自西向东,浩浩荡荡,碧波淼淼。
李玄霄站起身,他记得自己与那魔教女子最后的分别,也是在这样一个夕阳天。
如今又是在这样一个夕阳天,来到了对方的葬身之处。
“呵,好一个夕阳天。”
李玄霄笑了。
他指着远处的一抹霞光。
“你们不是一直好奇归墟长什么模样吗?那就是喽,归墟。”
一龙一驴一人同时抬起头向李玄霄手指的方向看去。
嗯?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