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当初就差点死去的人。
    现在指责他不养老。
    赵财大笑的眼泪都流出来，看着月色。
    是。
    确实是可以不用做这么绝的。
    他也没想过做这么绝的，真的，所以一开始想按照法律的赡养义务最低的，就算父母到时候真有需要，他还真能彻底甩手吗，多多少少尽责。
    不过当父亲上门怒骂砸家的时候。
    看着季晴种的花草被砸烂了。
    赵财就知道，自己的心软不会换来感恩的。
    如果自己和那边纠缠不清……
    晴妹和孩子就会受到牵连。
    日子鸡飞狗跳。
    父母指责他该，但连累孩子和妻子那就不该了。
    所以，还是断清楚吧，背骂名也好。
    被骂不孝，不被理解也好。
    至少这样，晴妹和孩子不用被有波及的时候，说他不孝，他也认了，他，就是不孝，孝顺了半辈子，以后只想为自己而活，怎么了？！
    几个男人喝的醉醺醺。
    季雯知道了姐夫和他家那边的事，头一回对这老实的姐夫刮目相看，这是干了把大的啊。
    没说啥子，煮了一大锅醒酒汤，一人一碗给灌下去，然后赶去睡觉。
    赵财断亲的事，惹了好一阵的流言蜚语。
    家里不少亲戚都来问季大国和季母。
    大房那边，也来问。
    咋就断亲了呢。
    季月道，“真断啦？”
    季里点头。
    季月半张嘴巴，“你……”
    你半天也没下文。
    “现在县城都在说堂姐夫过分…”
    诺大一个县城家里长短的事不少，像赵家这样的事也有的事，但是做到直接说出不养老的就赵财一个人，有人说是季晴的原因，也有的骂赵财糊涂蛋。
    这和入赘有什么区别。
    季里道，“我知道。”
    四季饭店这几天生意都多少受了影响，去市场也有人问这事，还让劝着点赵财。
    劝。
    有啥好劝的。
    作为自己人，季里这时候是大力支持姐夫，坚定不移的支持他的决定，站在他这边的。
    季里的态度，也感染了季家人。
    除了季大国，不约而同的不提这事。
    日子该咋过咋过。
    至于那些亲戚来劝的，全被他们挡了回去，不让多余的话传到大姐和姐夫跟前。
    季语知道后也没说什么，不过给两个孩子送了金首饰包裹。
    首饰包裹到了后。
    子闻和小小就戴出去。
    两只手腕各一个。
    手镯。
    大的让人没法忽视，让人看到就好奇谁送的，哦，也不用好奇，小小戴上后见人熟人就凑上去亮出来，爷爷奶奶阿爷阿叔你们看，我的手镯，好看吗？
    “小姨送的？”
    “也是哈。”
    “这都断亲了，也不能是赵家那边送的。”
    “你这话说的，不断亲那边也不会送的…”说话的是赵家的邻居，赵家那两个叔叔什么时候慷慨过了，孩子身上的衣服什么的，哪样不是小姨舅舅买的，啧。
    赵小小戴着手镯秀了一圈。
    没几天就腻了。
    因为她有新的玩具了。
    小三轮自行车！
    手镯瞬间不香了。
    她闹着让外婆带着出去骑小三轮，踩上去，小脚丫会不会踩不说。
    但至少……
    她是整个公园最亮的崽，因为别人没有！
    只有她和哥哥有！
    其他小朋友羡慕的都围上来想骑一下。
    “哎哟，大国媳妇，这小车不少钱吧？你们可真舍得…”
    季母回道，“不是我们给买的，是孩子的姨丈给买的。”
    是的，马子闻给买的。
    朋友从羊城下来，他托人带下来的。
    这姨丈出手可真大方，其他人想。
    过几天……
    大家发现羡慕不过来了。
    因为两小孩又有新东西了，这次是新衣服。
    二姨给买首饰。
    小姨丈给买小车车。
    小姨给买衣服。
    这孩子的爸妈还起了新楼。
    这再对比下赵家那边，孩子身上愣是找不出一点叔叔爷爷奶奶买的。
    断亲……
    断亲又咋的。
    这不有外婆家人对孩子好吗？还有说，这是赵财断亲了，老季家要拿他当儿子以后指望养老才有这待遇，但至少，有这待遇啊……
    你看老赵家也指望养老，孩子就没这待遇啊。
    流言蜚语，渐渐被其他所取代了去，新楼转眼也起了过半高了。
    季里看着自家房子的楼，估计年前是起不好的了。
    这个年，要在出租屋过。
    热闹，也挺好。
    不过季爷爷的身体不咋好。
    这几天，护工伺候吃喝不下了。
    亲戚来看过都说，见了季里都是劝婚。
    季里张嘴亦是，好的，今年争取明年结婚后年生孩子。
    然后该干嘛干嘛。
    主打一个敷衍。
    2000年翻篇的时候，大房那边大早上的许意跑来，说季爷爷摔了。
    不到六点。
    季里和赵财让家里人该干嘛干嘛，他们过去看。
    看了后发现季爷爷抽搐的厉害。
    好像是夜里想拿东西自己起来，结果就摔了。
    现在整个人都是口齿不清的状态了。
    护工照顾人的经验多，暗地告诉大伯母要做好心理准备。
    季爷爷嘴里嘟嘟嚷嚷着，很急。
    赵财不明所以：“爷爷在说什么？”
    季里仔细辨听了一下，“想手术？”
    季爷爷含着泪点头。
    季里无话可说。
    陶夕无精打采的进来，说道，“爷爷最近闹着想动手术…不动手术就不愿意好好吃喝。”
    季爷爷眼眶含泪啊，他痛啊。
    骨折的地方愈合不好因为开了刀感染，都肿烂了。
    又痒又疼。
    又不能挠。
    季奶奶眼睛红肿的道，“你们爸太受罪了啊…”
    要放在几个月前，老季家的人肯定动容。
    但现在。
    毫无波澜。
    无他。
    这几个月，类似的对话，听多了。
    每次都没新花样，来路就是。
    季爷爷闹想手术。
    季奶奶哭。
    可是哭又有什么用？
    最后，季爷爷大发雷霆，指着来看自己的季大国嘴里不清不楚的怒骂什么，听不清，就知道骂得很脏。
    季大国都有些顶不住了。
    他自认自己多孝顺的一个人。
    被老父亲骂地硬是黑了脸。
    心说……
    怎的这么无理取闹。
    季里瞥了一眼他，心道，你老父亲无理取闹又不是今天，你才知道？
    果然是不伺候的人。
    季爷爷骂完后又掉眼泪，哀求，“老小，老小，送我去医院手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