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八点。
    厨房里忙碌着早餐的余光明听到身后动静，回头望去。
    往常都要睡到十一点才起的儿子，如今已经收拾整齐，像极了正常人。
    “爸，我出门了。”
    见到余烬开门的动作，余光明赶忙喊住了他，然后将手中的鸡蛋饼装进保鲜袋里，递了过去。
    “给，路上吃。”
    “你第一天去工作，记得礼貌些。”
    接过袋子的余烬比了个‘oK’的手势出了门。
    等余烬出门后，余光明看着手机上的有偿献血短信，轻叹一声。
    ……
    十字大道，咖啡店。
    把玩着新出炉魔药的余烬按照要求坐在了落地窗边，点了杯黑咖啡，任由其慢慢冷却也不喝上一口。
    很快，一位提着公文包的神父推开了咖啡厅的门，环顾一圈后径直向余烬走来。
    接着来到近期的神父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会余烬，然后毫不掩饰眼中失望地开口：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安排你做我的搭档。”
    “但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主动退出这个任务。”
    余烬抬起头，眼前神父的姓名和愿望映入了眼帘。
    【安德森】
    【愿望：将那蛊惑信徒堕落的变形怪杀死！】
    ……
    余烬微微一笑，收起手中魔药，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安德森神父，我觉得我们两个缺乏相互了解。”
    “在任务之前，不如先敞开来聊聊？”
    安德森眉头一挑，有些意外于余烬知晓自己的名字。
    因为像他们这样的猎魔人，很容易招致怪物们的报复。
    所以出门在外用的皆是化名。
    但对方却是一口叫破了自己的真名，这背后蕴含的意义那就不一样了。
    这位过分年轻的新猎魔人拥有着自己的情报网络。
    情报，在猎魔委托中尤为重要。
    这对于急于杀死变形怪的他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犹豫片刻，安德森还是落了座，然后略带歉意地开口道：
    “抱歉，因为你太过年轻了。”
    “你知道的，在我们这行，年轻就意味着经验不足。”
    “但很显然是我看走了眼，怎么称呼？”
    余烬笑了笑：
    “你可以称呼我为‘灰烬’。”
    “那么安德森神父，你对任务目标有多少了解？”
    安德森打开公文包，从中拿出一份档案递给余烬。
    “我追踪这个变形怪已经很长时间了。”
    “它很狡猾，十分喜欢伪装成明星，高官之类的公众人物，利用他们的钱权掩盖自己，直到东窗事发。”
    “据我所知，它至少变幻过十种身份。”
    “这一次要不是它露出了马脚，我还真不一定找得到它。”
    说完，安德森神父又将一份娱乐花边报纸拿了出来。
    上面用加大加粗字体写就得头条赫然是‘纯爱影帝疑似人设作假，深夜与人围读剧本至凌晨？’
    默默翻阅完档案的余烬抬头道：
    “你所掌握的情报跟我差不多。”
    “变形的痛苦让每个变形怪都想追求更为愉悦的东西。”
    “那些有名、有权、有钱的人会被盯上不足为奇。”
    “脑子里只有享受的变形怪更不会去费力维持原神人设，反正暴露了就再换身皮就是了，人设崩塌是个必然。”
    “所以这位纯爱影帝，问题很大。”
    听完余烬的分析，安德森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果然，他没猜错，余烬也拥有着情报渠道。
    而且余烬虽然年轻，但思考方式像极了经验丰富的猎魔人。
    这个搭档确实还可以。
    刚刚见面时的冒犯，确实是他不礼貌了。
    有了这个认知，安德森的语气也就客气了起来。
    “但也正因他是公众人物，所以委托方要我们谨慎一些。”
    “毕竟若是判断错了，那么我们将会牢底坐穿。”
    “这也是那变形怪能隐藏如此之久的原因。”
    略微迟疑片刻，安德森将手中公文包转向了余烬。
    余烬能很清楚地看见公文包中装着三样东西：圣经、枪、锤子。
    而安德森此举的用意也不言而喻。
    他不准备守规矩了。
    见余烬面色平静，安德森心下赞叹一声。
    这代号‘灰烬’的新猎魔人，心理素质属实强大。
    要知道放弃规矩的后果就是葬送自己的猎魔生涯。
    但作为新人的余烬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惊慌。
    冷静，就是一个猎魔人能活得长久的关键品质。
    或许，自己真的能和这小子合作。
    于是，合上了公文包的安德森试探道：
    “你愿意跟我赌一把吗？”
    余烬并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故意装作好奇反问道：
    “有私仇？”
    回想起当年的安德森咬了咬牙，眼中尽是痛苦。
    “是的，这件事你应该也听说过，是南区教会的丑闻。”
    “这家伙当初囚禁了主教，将自己变成了主教的模样。”
    “然后……然后，它故意曲解了教义，告诉信徒们只有肉体的愉悦才能上天堂。”
    “甚至它还在教堂里主持了一次所谓的无遮‘洗礼’。”
    “如此罪孽直接引来了恶魔的窥伺……”
    说到这里，安德森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但安德森颤动的身躯表明他内心并不平静。
    那一天最后的场面定然是十分血腥。
    恶魔可不会放过污浊的灵魂。
    见到安德森的模样，余烬也忍不住轻叹一声。
    在最为圣洁之地进行最为罪孽之事，这何尝不是一种亵渎。
    这事之后，怕是安德森所属的南区教会在整个洛城都抬不起头了。
    难怪安德森宁愿不守规矩也要强行杀死那影帝了。
    不过余烬并不打算陪着安德森一起发疯，他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明白了，但万一猜错了，真正的变形怪仍旧逍遥法外，你甘心吗？”
    安德森自嘲一笑。
    不甘心又如何？
    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再等下去，他的身体机能都将大幅下滑。
    他可不是那些长寿的怪物，能长久的保持战力。
    他等不了了。
    见到安德森的神情变化，余烬心下便已了然。
    余烬笑了笑道：
    “如果说，我有办法呢？”
    安德森无奈一笑：
    “真有办法的话，那变形怪也不会到如今还没被抓到了。”
    “根据我的经验来看。”
    “别给它机会变形，一枪毙命后再检查尸体，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