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虎喉头硬邦邦的，心中感慨万千。
以前他对刘思雨不太了解，村里人对她的评价也不好，再加上她在王氏面前趾高气扬，肖明虎打心里是不喜欢的。
后来替她买药材，纯粹是看在王氏的面上。
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刘思雨还能如此大度和坦然的接受。
肖明虎只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了院子，但心里却认同了刘思雨这个人。
王氏满脑子都是肖明虎的话，脑海里自动脑补了那些人的凶恶场景。
想象着那些人要是来家里可咋办？
她是个寡妇，刘思雨又是个即将要出阁的姑娘，思含还是个孩子。
心头像爬了几万只蚂蚁一样焦急。
可瞟向刘思雨时，见她一脸平静，仿佛又有了主心骨。
“思雨，那些都是啥人呢？”
刘思雨斜眼盯了王氏一眼，“害怕啦？”
王氏老实的点点头，“嗯，光听你肖叔叔说，我这腿肚子都在打转。”
刘思雨嘴角划过一丝浅笑。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就是那臭石头，还怕那些金贵的瓷器不成。”
王氏还有些忧心，可见刘思雨没有说下去的欲望，她只好闭嘴。
刘思雨打发了王氏，脑海里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福掌柜没有对她直接下手，说明心里对她后面的靠山还是有所顾忌的。
不敢直接对她动手，却还是一门心思想得到她的配方。
从这一点来看，福掌柜以及她背后的人对刘思雨的靠山有所顾忌，但也没有那么害怕。
因此只能在暗处使些卑鄙的手段，却不敢明着抢配方。
刘思雨暗暗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条路已经没那么容易了，就算她有办法弄到原材料不被发现，可日子久了，难保福掌柜不会铤而走险。
再有就是，福掌柜能挖出肖明虎，说不定也掌握了来喜和李老大。
只要将他们每次买药的配方合在一起，就会知道她这次买的其他药材不过是幌子。
有了配方，再有懂药材的人，很快就能制作出新的护手膏了，她这个供货商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刘思雨暗恨她无权无势，在这种权贵掌握世家，世家可以操控商贾，而商贾却可以掌控所有买卖人的生死。
像她这种庄户人家出身的小女娃想要支起一摊买卖，没有背景，随便一个小商人都能轻易将她拿捏。
想想真是不甘心。
两天后，小雨淅沥沥的下着，刘思雨再次踏进茶香记。
福掌柜微微疑惑了一下。
但脸上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
“今儿个不是交货的日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刘思雨也回敬一个淡淡的笑，抬手拿出60瓶护手膏。
她就是想看看福掌柜的态度。
在家的时候已经细细琢磨过买药材的全过程。
肖明虎只替她买过荆芥和桃仁。
配方并不齐全，再加上她这次故意买了其他的调料，只要那些人没有抓住来喜和李老大，根本问不出详细的配方。
那俩人都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暗暗投靠了福掌柜，再有就是福掌柜根本没有注意到来喜和李老大。
“护手膏我已经做好了，想着年前会很忙，就提前拿来了。”
福掌柜眼前一亮，笑着收下护手膏。
“也好，年前是要忙一阵儿的。”
刘思雨有些疑惑，福掌柜高兴，但却不惊讶。
决定再试探一下。
“这批护手膏已经用了全部的药材，在正月十五之前，怕是没办法再送第二批了。”
福掌柜玩味的勾了勾唇角，“也好，下批货等我们年后再约。”
刘思雨心头一颤，暗自猜测，福掌柜可能已经掌握了秘方，研究出护手膏只是早晚的事。
不是她对自己拿出的东西没有信心。
实在是这种护手膏太过简单了，只要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和一个对滋润膏了解的人，很快就能完美复制。
想到这儿心一横，与其等着被抛弃，不如先下手卖了配方捞一笔，手里有了闲钱，再想其他赚钱的门路。
想通了一切刘思雨浅浅一笑。
“年后我不打算再做这个买卖了。”
福掌柜圆眼一睁。
“这是何意？”
刘思雨也不再拐弯子，直接亮出底牌。
“以前我和你说过，这配方是别人给的，现在人家决定经营其他买卖要卖了配方。”
福掌柜有些急，她还没有研究出新配方呢。
得到的方子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还想再跟踪一段时间，看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
若是卖了配方，一旦掌握到其他生意人手里，再想了解可就难了。
立刻拿当初签订的文书施压。
“这样不好吧，我们可是签订过文书的，你要是毁约……”
刘思雨突然笑了起来。
“我们是签订过文书，可那上面并没有说这个合作一定要坚持多久。”
福掌柜哑然，这一点的确没有写在文书里，不是他们忘了，是因为一开始他们就打定了主意想偷配方，因此才没有标注合作的时长。
没想到刘思雨利用这个漏洞，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面上依然强硬。
“虽然没有说明时长，可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怎么能轻易的单方面毁约呢？”
刘思雨暗自撇了撇嘴。
“话别说的这么好听，既然说到诚信，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偷偷打探我配方的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福掌柜脸色一僵，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圈。
她打探配方的事算不上张扬，但真正有心人也能窥探一二。
但她不相信就凭刘思雨一个乡下丫头能知道这么多。
指定是她背后那人发现了端倪。
可有一点她想不通，既然那人已经知道她在觊觎配方，为什么不用手段压她，让她听话为其卖命呢。
选择卖掉配方不就等于示弱了吗？
刘思雨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又补充一句。
“可是奇怪她为什么要卖配方？”
福掌柜不说话。
刘思雨继续，“因为配方是贵人赏她的，于她而言，可有可无。”
福掌柜一下明白过来，原来在别人心里，她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
微微沮丧间问出了最终的疑问。
“她为什么将配方给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刘思雨话说了一半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