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叔把叶云平放在凳子上,让方氏能够触碰到他。
“云平,云平,你醒醒,我是娘。”方氏大声喊着云平的名字,使劲摇晃,只是云平如同睡着了一样,没有动静。
“云平这是怎么了?”方氏抬头,满眼焦灼地看着几人。
“云平应该是被打晕了,我摸到他后脑有一个包,让嫂子给他看看。”
严叔让方氏把位置让给江婶。
方氏拉着叶云平的手,往旁边移动了一些。
江婶没有丝毫嫌弃地蹲下,开始给叶云平把脉,又看了他后脑勺的包。
“云平应该是被棍子之类的东西打了一下,没有别的问题。”江婶思量了一下:“估计晚点云平就能醒,等他醒了我再看看情况。”
“亲家,亲家,云平真的没事?”方氏如同拉着救命稻草一样拉着江婶。
江婶拍了拍她的手:“一切还要等云平醒了再说。”
方氏又回去抱着叶云平,满眼都是泪。
江婶和叶明珠也不好立刻就走,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找地方坐下来。
“严叔,你在哪里找到云平的?”叶明珠问道。
白天的时候,大家找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找到叶云平。
严叔先看了一眼方氏,才说:“我是在云平二舅母娘家房后的柴禾堆里找到云平的。”
此话一出,方氏的呼吸都轻了,她猛地抬头,双眼瞪圆盯着严叔。
“我今天有事出去,正好遇到云平二舅,他正和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商议什么,我当时不认识他,就没有理会。”
“等我办完事回来的时候,又看到他抱着云平,正跟身边的一个人争吵。”
“我当时只觉得云平眼熟,多看了几眼,听了他们说的话才想起来这是云平,一路跟着他们,等他们离开后,把云平带了回来。”
严叔讲的简单,可总让人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我,二哥,跟那些人说什么?是不是在商议怎么抓云平?”方氏这话问的咬牙切齿。
严叔摇头:“我只听到你二哥质问他们,为什么要用力敲击云平,万一敲傻了怎么办?还说只要他来求你们,你们总会把钱借给他的,让他们再等等。”
“到底是谁伤了云平?我二哥,”方氏胸脯上下起伏:“我二哥,是帮凶。”
“你二叔想带云平去看伤,那些人拦着不让,最后他们把云平藏在了屋后,我等他们走了,就把云平带了回来。”
严叔的话不带个人情感,只讲述了事情的始末。
方氏的眼圈发红,她既为云平的伤担心,又为二哥的心狠难过。
“娘……”方氏怀里的叶云平发出微弱的呼声,在这安静的夜里很是明显。
“娘在。”方氏紧紧地拉着叶云平的手:“云平,你怎么样?头还痛不痛?”
“娘,我听到二舅要带人偷咱们家的东西,你,千万别跟二舅出去。”叶云平突然激动起来,猛地起身。
“什么?”方氏惊得说话都结巴了:“你说,什么?”
叶云平捂着头,极力抗拒着头晕的感觉:“我看到二舅带着几个人在咱们家附近,就偷偷跟了上去,听到那些人让二舅把你引出去,让那些人到家里偷钱,还说,偷走的钱,都算他还的债。”
“那些人说只能算一半,我本来想趁二舅跟他们吵架的时候悄悄溜走,谁知被人敲了头。”
叶云平勉强把话说完就开始呕吐,吓得方氏立刻拉过江婶给他看诊。
江婶又给叶云平诊脉后,说他这是正常的反应,让方氏不用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如果实在不放心,明天天亮后可以拿些药,吃了药,好的还能快一些。
方氏不断点头:“我们吃药,吃药,天亮后我就让当家的去拿药。”
江婶提醒方氏,先带叶云平回房躺下,让他多休息休息。
“三婶,你问问云平饿不饿?”叶明珠记得云平是在午饭前丢的,那些人把他扔到了柴禾丢了,不可能给他吃的。
“我不饿。”叶云平不敢摇头,只轻声说。
“不饿也要吃一点,先给他喝点稀粥,再让他睡。”江婶提醒。
“我去煮粥。”方氏抹了把眼泪,就要去煮粥。
严叔帮忙把叶云平扶到了屋里,又等方氏煮好粥,喂他吃下,他们才走。
“三婶,我们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再去家里喊我们。”叶明珠临走的时候说道。
“天都这么黑了,你们也快回去休息吧。”方氏的情绪好了一些,把几人送出门。
回去的路上,叶明珠问严叔:“严叔,你看到我三叔了吗?”
叶明珠觉得奇怪,叶三叔走的时候,说是去找方二舅,理论上说,会跟严叔遇到,可严叔把叶云平带回来了,叶三叔却没了踪迹。
严叔停下脚步:“要不我再回去看看?”
叶明珠摇头:“三叔是大人,应该有分寸,严叔你忙活了一天了,一会儿回去吃点东西就休息吧。”
刚才方氏都没提起叶三叔,总不能可着严叔一个人忙活吧。
现在已经半夜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让严叔去找人,有什么事情,还是等第二天再说吧。
严叔忙活了这一天,确实累了,就没有再说找人的事。
回到家,严叔谢过江婶和叶明珠的好意,自己去灶房找了些吃的,就去睡觉了。
叶明珠这一夜,睡得都不太踏实,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一直在做梦。
天还没亮,她就醒了,虽然头很疼,但实在是睡不着了,她坐在床上发呆。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叶明珠刚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谁知敲门声没停,只是声音特别小。
叶明珠起身去把门打开,方氏脸上都是慌张:“明珠,你三叔回来了,身上,身上都是血。”
“什么?”叶明珠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都是血?”
“嘘。”方氏把手放在嘴边,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把叶明珠推进了门内,说话的声音非常小:“你三叔刚才回来了,全身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