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起翘着二郎腿,“听说是县里的孙副书记特意嘱咐夏研究员的,咱们可得把事给办好了。
以后,说不定孙副书记还会提携一二呢!”
“是,三起哥,保证不耽搁事。”那狗腿出溜跑出去,腿着去了镇里,找夏研究员汇报去了。
现在已经是快做晚饭的时候了,白宝珠她们刚回来不久,屋里到处还都没有收拾。
吴三婶帮着收拾干净屋子,就热络的发出邀请,“你们这炕都好几年没烧了,我看今天晚上就我家吃吧。”
“三婶子,这就不麻烦了,我们这带了吃食,腾腾热气就好,顺带着炕也得烧烧。”
“那行,有啥事,你去前院招呼一声就行。”
“欸~”
吴三婶扶住要送她出屋的两位老人家,白宝珠送了她出去。
白宝珠拎起外屋锅台上放的一个袋子,“这个是给小虎子他们的,三婶,你拿回家去。”
吴三婶接过来,“哎呀,这回小虎子他们可不得欢喜坏了,这可都是省城带回来的好东西,够他到外面显摆一阵子了”。
人家专门给你装的一个袋子,那是真心实意的给你带的,再假客套那就多余了,还不如痛快的接过来,诚心实意的领了人家的这份情,维护好两家的交情。
吴三婶提着袋子,喜滋滋的回家去了。
马仙婆自己家的房子也好几年没人住了,吴三婶走后,她也回自己的院子看看。
白宝珠叫了正在点火烧炕的沈伯亭,扶着沈老奶去了北面的西屋。
指着被翻找过的痕迹,“这两个花瓶的位置掉了个,还有这个铜壶,我之前收拾的放在旁边那个箱子上的。
听吴三婶那话,竟然别的村子都没什么事,就榆树屯迁坟的事闹得大,家里被人翻找过,这事没那么巧合!”
沈老奶眸光深沉,“呵,这是还有人惦记着我沈家呢!这次挪坟咱们可小心着了。”
老人家冷哼一声,“这回,妖魔鬼怪肯定会露头。
我倒要看看,是哪路子的奸险小人。”
沈老奶瞳孔缩了缩,想到她手里的东西,她比白宝珠心里更清楚,这不能是巧合,许是这次的迁坟就是奔着沈家来的。
迁坟的讲究很多,也要准备不少的东西,第二天沈家人一整天都忙碌着。
马仙婆直接住在了沈家,第二天一大早,和沈家人一起吃了早饭,一行人就往大青山而去。
迁坟最重中之重,就是选新的坟地,这关系到子孙后辈的兴旺发达,这个时代的人对这些还是很信奉的,就算是后世,很多权势有钱人也十分讲究这些。
马仙婆打小就跟着她娘学这些,用她娘的话说,马仙婆是有慧根的。
榆树屯大青山的走势地貌,她早就有研究,跟印在脑子里似的。
哪块是风水宝地,她心中有数。
选坟地,也不会选到山里的深处,顺着一条小山路,又翻过一个小坡,马仙婆就停了下来,对着沈老奶道,“婶子,你看这块地方咋样?”
马仙婆眼中都是笃定和自信,这可是她多方面看都非常好的,风水好,安先人,旺子孙后辈。
沈老奶眼睛发亮,重重点头,“好,就这了!”
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各家所学,都有涉猎,对这些多少都懂得的,按着她的所学,这块也是风水极佳的宝地。
白宝珠和沈伯亭两人都是接受的新式教育,家里长辈偶有教导,也是一知半解,只听两位老人的吩咐就行。
马仙婆算好了方位,按着老祖宗,子孙一辈一辈的规划好位置,一行人就下山了。
为了防止有的棺木日久年深,已经腐烂,沈伯亭又去了城里的寿材店,去和店主商量好了,若是有需要,随时过来拉。
马仙婆掐算好的迁坟日子,就在大后天,村里相熟的人家,还有沈家的远亲分支,听到沈家回来迁坟,都来看望沈老奶,顺便拉拉关系,也都说好了,迁坟那日一定过来帮忙。
到了迁坟那日,按着马仙婆算的吉时,一大清早,天色未完全亮透,沈家人带着村里的一帮汉子小伙就出发去了沈家的坟地。
沈家的祖坟,一座一座建造规整,有碑有墓,一种厚重和沧桑感扑面而来,彰显着一个家族的底蕴,还有曾经有过的辉煌。
马仙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主持着,沈伯亭按着马仙婆的指示,一步一步的做着,沈伯亭挖开第一锹土,村里来帮忙的汉子小伙就上前,开始起坟。
有的棺木年久已经腐烂,沈伯亭仔细的捡了尸骨,重新装殓进新棺材。
白宝珠看沈老奶站在沈至善的碑前,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最后脸上闪过狠厉,知道她老人家又想起了以前的艰难日子,走过去,轻轻挽住老人家的胳膊,“奶”。
沈老奶拍拍白宝珠的手,让她放心,“奶没事。”
沈老奶把刚才心中涌起的一个疯狂的念头压下,她刚才脑中一直翻腾着一个念头,把沈至善这个绝情无义的,尸骨扔进大青山,喂狼!
她现在日子过得很舒心,安详,子孙承欢膝下,又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小闺女,时常来大院陪她聊天解闷,她很满足。
已经很久不曾想起刻薄寡情的沈至善,还有那个恶毒白莲的小妾,以及那段艰难的日子了。
沈老奶出生官宦之家,她是家中嫡女,父亲是三品大员,母亲当家主母,总管后宅。
她从小跟着父亲母亲在任上长大,备受宠爱,那些内宅的阴私,母亲虽然教导,可父亲一向爱重嫡妻,内宅被母亲管的铁桶般,小妾姨娘庶子规规矩矩的,不敢作妖,她并未亲眼见过那些争斗。
嫁到沈家,她是下嫁。
父亲千挑万选,看重沈至善的才华,说他稍加提携,就会平步青云。
母亲挑中沈家,说沈家老爷夫人,是个和善人,沈家是个厚道的人家,只要娘家不倒,沈家必会善待她。
不会像京中那些高门大户,表面一派和气,内里阴私,数不清的污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