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司衔站在院门外面,也是没想到姜姝砚见着自己会是这副神情,语气也顿时生硬下来,“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想见到本王?”
他能说出这话,定然心里是对自己没点数的,若是有数,也说不出话。
姜姝砚本就疲惫,也不想与他多争论什么。
她敛了眸色,轻笑了一声,“没有的事,你想多了,只是好奇罢了。”
她确实好奇,赵司衔都已经走了,为何又回来了,还是这么堂而皇之,而且前几日那天晚上都是偷潜进来的。
语毕,不给赵司衔回话的机会,又道:“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本王无事就不能来找你?”赵司衔眉头拧的更紧,话语中也带着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这话姜姝砚没法接,抬手轻抚了抚额头,垂着的眼睑掩下了眸中的疲惫。
两人一时谁也没有说话,院子内没有点灯,只有两间厢房里面的照射出些橘色光线,在两人一青一黑的衣服上洒下一层薄薄光晕。
若是忽略两人眉宇间的神情,倒显得有那么些岁月静好。
赵司衔此时的不悦是写在了脸上的,眸中甚至还带着些冷意,“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里面是藏着什么人?”
顾南枝还在这行宫里面,两人又是青梅竹马的旧识,特别是顾南枝还对她心思不纯。
若是借着商议正事此时来找她,那也说得通,这让他怎么能放心。
而且他用计将顾南枝留在这里,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话音落下就绕过姜姝砚,就朝着院子内走去。
姜姝砚一个激灵,连忙疾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拉住他,“灵灵还在里面。”
赵司衔猛地一怔,紧蹙着眉凝视着她,“姜姝砚,本王让你留下,不是让你来送死的,你还居然跟她一个院子。”
明知道姜浣灵感染瘟疫,还跟她一个院子,不是前来送死是什么?
姜姝砚双手用力攥住赵司衔的手臂,摇头解释,“我就是医女,我知道什么情况,而且我平日里又不与她接触,不碍事的。”
虽然有了她这番解释,赵司衔依旧还是有些不悦,反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去本王那里,本王那里比你这里安全。”
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解释,“本王向父皇请了旨,前来维护行宫秩序,所以本王现在也住在行宫里。”
这下又换姜姝砚僵住了,最后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你不该来的,这里很不安全。”
这下只怕那两位更不会放过自己了。
说起这个赵司衔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冲上来,“那你呢?知道危险,还留下来?”
姜姝砚目光盯在院中的石板路上,眸色看起来也异常的平静。
她没有说话,亦是无话可说。
气氛一时间也十分凝重。
过了好半晌,姜姝砚才一脸疲惫的开口,“我跟你是不一样,我和灵灵都是孤女,出了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承担,你有父皇母妃,若你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她从不将这些放在明面上讲,虽然难听,但是却是事实。
“说白了,你到现在都没有相信过本王,是吗?”赵司衔轻笑一声,冷声质问。
姜姝砚轻叹了一口气,答非所问,“我很累,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说完,不再理会赵司衔,转身进了屋子。
赵司衔站在远处看着姜姝砚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冷笑了一声,也转身大步离开院内。
只是出院子的时候,将房门重重的摔上,声音响彻院内外,就连姜姝砚在房间里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也未理,熄了灯,躺进床榻上闭了眼睛,不一会儿就困意来袭。
一夜无梦,姜姝砚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刚起身下床的时候,发现床边圆凳之上放着几张宣纸,叠的整整齐齐摆在面前。
姜姝砚狐疑,昨晚上睡觉之前圆凳上都还没有的。
她拿起来打开一看,上面竟然是她上次交给赵司衔的,是她之前默写的她父亲的手札。
此时能出现在这里的,定然是昨夜赵司衔放在这里的,其实她本来是打算再写一份出来的,但是太医院实在是太忙了,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写。
所以赵司衔送来这个,在此时来讲,可谓是雪中送炭。
接下来几天,天气越来越冷,而太医院染上瘟疫的越来越多,死得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染上瘟疫死得那些宫女太监,为了大伙的安全,只有全部焚烧。
行宫上方黑烟寥寥,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那种天气,让人看的压抑,鼻腔处总感觉能闻到尸体烧焦的焦臭味,那种感觉,逼得人作呕。
而姜浣灵却还是老样子,病情并未加重,也并未好转,有时候清醒,有时候昏睡,浑浑噩噩,但是无一例外的是,每次烧得极为不清晰的时候,都会叫姜姝砚的名字
这几天内,她也只见过赵司衔几面,一来他却是很忙,二来姜姝砚忙完之后到头就是睡,有时候赵司衔前来找她的时候,她都已经睡着了。
对此,赵司衔又后悔又是心疼,但与此同时又无可奈何,好几次都生出想不管不顾带她走的想法,最后又被他硬生生的给按下。
眼看瘟疫情况越来越严重,几位太医也忙的焦头烂额,商量来商量去,用药配方改了又改,然而几副药剂下去,并未起到什么作用,众人痊愈的机会依旧渺茫。
眼看瘟疫已经持续半个月的时间,每日都有人染上瘟疫,也每日都有人死去,哀嚎
虽然药材不缺,但是对未知的恐慌却持续笼罩着大家,每个人心中都埋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仿佛下一个就是自己。
后面又两日过去,就连太医院的陈太医都染上了,一时间太医院众人也就越来越恐慌,仿佛自己离死已经不远了。
最后姜姝砚带着那些抄写的手札,找到几位太医,神色肃然,“诸位大人,奴婢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