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解赵司衔,此时他正在气头上,若是自己低声细语给他说的话,此事是能翻篇的。
但是以往她都不愿意,可今日姜浣灵在隔壁,若是赵司衔发起疯来,会将她吓着的。
姜姝砚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声音柔和,“灵灵她年龄小,口无遮拦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果然,姜姝砚说完这话,赵司衔脸色确实缓和了些,但还是阴沉着,厉声质问,“你心里是不是也是这样觉得?本王配不上你……”
姜姝砚姿势没动,微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答非所问,“我是要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的,你忘记了?”
赵司衔冷笑一声,紧盯着她的眼眸,看着她黑色瞳孔中的自己,眼眸尖锐凌厉,“本王自然记得,但是本王还是好奇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厉声询问完,姜姝砚唇瓣微张,眼眸只是紧紧地盯着他,并不说话。
她没有开口说话,赵司衔也没有动作,仿佛有种她不动,他亦是不动的僵持。
过了好一会儿,姜姝砚才轻笑了笑,轻声开口,“配得上……”
短短的三个字,足以让赵司衔心中的怒气平息,他眼底的怒意逐渐消散,但是要让他彻底消失却也是不可能的。
他松开捏住姜姝砚后颈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几步将她拉到床边站着。
而他自己反而是坐在床榻边上,双手撑在膝盖之上,死死地盯着她,冷冽道:“脱……”
仅仅一个字,足以让姜姝砚蹙眉生厌,但是她此时脸上没有一丝厌恶和不耐的神情。
她面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心里却一片悲凉,那种不堪,逼得她麻木,宛如行尸走肉。
过了好一会儿,姜姝砚缓下颤抖的指尖,抬脚走到赵司衔面前。
她走到床榻处下,脑袋微垂,视线看着脚下的那一块地方,轻声开口,“灵灵还在隔壁,今晚能不能先不……”
赵司衔打断她口中的话,侧头看着她,冷笑,“怕你妹妹听见?若本王说不呢?”
姜姝砚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又接着开口与他商量,“后日晚上捏派人来接我,可好?去你的璟王府……”
如此明显的讨好,赵司衔自然听到出来,一把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往床榻上一拉,赵司衔也趁机回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视线紧紧地盯着她,房间内烛火幽幽,橙黄色的光线铺陈在床榻之上,也在她眼里映出他面容轮廓。
赵司衔一手撑在她的侧耳,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姜姝砚看着他。
他此时眼里有那么片刻的缓和,不似刚才那般冷冽,又道:“两个月之后便是本王弱冠的生辰,你给本王做一件外袍。”
姜姝砚有些微怔,随后盯着他面容平静道:“我的女红很差,你还是要个其他的什么吧!”
但是赵司衔此时也不依不饶,不容她拒绝,“本王就要这个,还有这么久的时间,你可以慢学,本王就要这个,其他的什么都不要。”
“知道了。”姜姝砚轻声应下。
赵司衔晚上欲求不满,洗漱之后,上了床榻抱着她吻了好久,才让她睡去。
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赵司衔已经不在了,而姜浣灵也叠好了被子,收拾好了屋子离开了。
姜姝砚站在门口看了半晌,眸中神色黯淡下去,眼里的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赵司衔让她做衣服这件事情,好似也并不是他突然间的兴起,当天下午就让人送来了好些料子,精巧华丽,应有尽有。
送来来的时候,姜姝砚和岁兰正在太医院里面上值,东西放在长恩苑的院子里的石桌上,晚上姜姝砚和岁兰回去的时候,才发现的。
将东西搬进屋子后,姜姝砚盯着桌上的那一堆布料看了半晌,轻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晚上,差不多同一时间,姜浣灵又前来找她。
姜姝砚原本以为她要询问昨晚上的事情,可谁知她什么都没问,倒是问她要了伤药!
“伤哪儿了?”姜姝砚怔住,连忙询问,忙从矮椅上站起身来,抓住她的手臂打量着她。
急切的还掀开她手臂上的衣物,仔仔细细的看过,见都没有伤到的地方,可一颗心却始终被高高提起,没有一丝放下的意味。
姜浣灵也急忙抓住姜姝砚的手,连连安慰,“姐姐,不是我,是娘娘宫里其他人受了伤,你别担心。”
听到她说这话,姜姝砚这才稍稍放下心,又拉着她坐下,语重心长的叮嘱,“灵灵,我还是很担心你,赵榆桉和赵元晨好像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若是他们找上你,你先否认,让他们来找我。”
她说完这话,姜浣灵凝眉看着她,“他们怎么发现的?我们不是一直伪装的很好吗?”
姜姝砚坐在矮椅上回看着她,“我也不知道,他们估计是结合之前的事情,猜测的,但是你现在是最危险的,我很担心慕王直接找上你,若是他们找到你,你让他们来找我。”
然而姜浣灵低头一笑,“姐姐,我不怕,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找你,你又能怎么办呢?拿我威胁你,或者拿你威胁我?”\\u0027
这大概是赵榆桉和赵元晨最想看到的局面,拿她们相互威胁,为他们办事。
又坐了一会儿,姜浣灵便要起身离开,说她明日一早要当值,明日从这里回去来不及。
姜姝砚起身走到后面的案头上,为她找药,几种伤药都给她拿了,让她看瓶子的颜色相互区分。
之后,她送姜浣灵回去,御道上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忽长忽短,但是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
此时天气还很冷,从嘴里呼出来的气还带着白烟,姜姝砚一直送她到后宫入口,给她理了理帽子,“快回去吧!早些休息。”
姜浣灵点头,朝着后宫的方向走去,回到房间后,同房的那个丫鬟没在,她将药瓶拿出来,走到床上坐着,脱下外衣和白色里衣。
裸露在外的两只胳膊上全是青红相间的鞭痕,而姜姝砚刚才只看了手臂处,压根就没看着她胳膊。
她自己抹了药膏,疼得眼里泛起水雾,轻声呢喃,“姐姐,这次换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