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卫东升惊醒，费了十二分的气力，才从天锁道纹中挣脱出来。
    狼狈的模样，如败亡之将。
    当其站立望见宛如新生的叶子凡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叶子.......尸尊，刚才是你所为吗？”
    卫东升本直呼叶子凡，然，命都是叶子凡所救，这般恩情实难回报。
    且心灵相通之便，全然消失，根本不知道叶子凡喜怒哀乐。
    与其做些恼怒叶子凡的蠢事，不如善言几句。
    卫东升态度诚恳，比对待宋国皇帝还虔诚，这种虔诚是发自内心，由衷之意。
    叶子凡点点头，“你，不，必，惊慌，我，只是，试一下，道......纹。”
    叶子凡声音沙哑，他终于能断断续续吐出字来。
    空荡荡的洞府遗址内，两具僵尸沙哑对话，就像两个老人诉说着沧海桑田。
    “为什么还叫我尸尊啊？”
    在叶子凡看来，卫东升不该如此。
    自由之身的他，早该离开才对。
    况且，筑基初期的能力，于叶子凡来说，已无多大用处。
    叶子凡最厌弃看似忠诚的走狗，毕竟，被它们咬了，最致命。
    “你自由了，去选择自己的路吧！
    至于保护宋国......我不会毁言。”
    叶子凡早有了打算，先前咬了秦浪，那个辽国十八皇子。
    控制秦浪，相当于控制了整个大辽，更何况，秦浪身后是云霄宫，是那一窝的鸡蛋!
    叶子凡要想继续提升，必须吸食精血，而强者的精血难寻，也只有云霄宫众修士才有资格入得叶子凡的法眼。
    卫东升垂首，他感到无地自容。
    起初，不情愿呆在叶子凡身边，卫东升确实有离开的想法。
    如今，真到了单飞的时候，反倒犹豫了。
    叶子凡除了深不可测，城府较深，爱揪人小辫子......反正没有任何优点的一个废物死尸，居然会让人不舍得离去。
    卫东升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魔法，他再次看向叶子凡的时候，没看到挽留。
    “尸尊说笑了，我的命都是尸尊给的，身为宋国人，哪能有恩不报！
    至于宋国......卫东升相信尸尊不会毁言。”
    卫东升不愿离去。
    离去，天下之大，亦无容身之地，倒不如跟叶子凡一起，至少有个伴。
    叶子凡仰天长望。
    多么熟悉的台词啊！
    又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
    真是精彩！
    对对对！
    你们都是好人，只有我，是惩罚好人的恶人。
    叶子凡冷笑，他隐隐感觉浑身疼麻，当初被挫骨扬灰的伤痛，灵魂无法忘记。
    “本尊不需要废物！
    你要想跟我一起，也可以。
    只是将辽国灭了之后，你给我滚。”
    叶子凡态度犀利，他明白，再次遇到云霄宫的修士，兴许是要用到卫东升的。
    此刻赶走卫东升，没必要，也没好处。
    干脆留下他，寻一个机缘。
    也罢！
    就让卫东升亲眼看着辽国覆灭，看着广大的疆域，尸如枯木，埋葬在黄沙厚土之中。
    卫东升摸不透叶子凡为何态度如此暴戾，“一切尽由尸尊吩咐，不知道尸尊下一步打算如何？
    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
    玉碎也要为尸尊完成尊命。”
    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会有如此卑微，舔狗般的一面。
    纵使面对宋帝，也不曾如此卑微。
    受命于人，让堂堂七尺男儿抬不起高傲的头颅。
    卫东升鄙视此刻的自己，理解此刻的自己，成为此刻的自己。
    “用得着你的地方，倒是没有。
    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当本尊的人肉盾子吧！
    先前没有你挡下秦浪那一斩，今日，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若没有卫东升的拼死一护，叶子凡断然丧命于玉阙扇下。
    念及此情，叶子凡没有为难卫东升。
    “当然，本尊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你的实力如此弱小，下次别再做无谓的冲动了！
    不会有下一棵尸生草让你重活一次。
    真论起用处的话，你根本就毫无作用，一个废物而已。
    先学着变强吧！
    本尊的脚步，非你等所能追赶！”
    叶子凡实话实说，并非看不起卫东升，而是此刻叶子凡肉体硬度与卫东升相仿，若真有危险，卫东升也抗不住，纯粹是无谓的牺牲。
    此番，卫东升已是自由的僵尸，用不着为了愚蠢买单。
    至少，叶子凡内心是这么想的。
    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我是卫东升，一定不会为愚蠢买单。
    一定，应该，可能，也许吧。
    叶子凡冷冷望着卫东升，心中困顿。
    如果自己真是卫东升，是否会轻松离开？
    想了一阵，叶子凡还是摇头了。
    要是这么轻松就能离开，那就好了。
    .......
    ......
    叶子凡跟卫东升在洞府遗址继续扫视一圈，在确定没有任何收获之后，缓缓离开。
    沿着原路返回，估摸行了两个时辰，眼前视线变得开阔。
    重新回到了斩鹿台旁，像是隔绝了一个世纪。
    通往城中的路上，三五人零星赶着牛车行走着。
    要想进入大宋，必须经过函谷关，而要想到达函谷关，需经由斩鹿台，尔后沿官道一路向东南方向走。
    这是唯一一条路，至于其他的方法......早就有人证实过，根本没有其他安全的方法。
    叶子凡深知，以他们此刻的打扮，出现在人群之中，一定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为了不打草惊蛇，叶子凡两人寻了个无人的空隙，趁着赶牛车的人不注意，一个猛扎，便钻入了草垛之中。
    一路上，牛铃铛晃荡得动听，安抚着暗处人心。
    哞！
    老牛似乎感受到牛车变重了不少，正吵着罢工。
    “吼什么！
    给你牛脾气惯的！
    驾！”
    赶牛车的拉绳牛夫一个甩鞭，便朝着牛屁股打去。
    老牛吃痛，不再反抗，只得将眼泪往肚子里流。
    “王兄，你说为什么辽国好端端的，就退兵了呢？”
    “你居然没听说？
    两个月前，斩鹿台闹僵尸，还把辽王最中意的十八皇子给咬了，至今都不省人事呢！
    为此，辽王特意请了道士，要找僵尸算账！
    此刻，斩鹿台里，满大街都是道士!”
    “还有这事？
    你说僵尸会不会找上我们？
    真的有僵尸吗？
    已经两个月了，都不见僵尸踪影，你说，会不会是辽国内乱，故意编造的僵尸谎言？
    我可是听说宋国国师张涛跟辽王最宠爱的虞妃有染，为了报绿帽之仇，辽王才坑杀了宋国三十万将士，可怜平辽大将军卫东升成了国师张涛的胯下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