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傅临渊抿了抿唇，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茫然无措，又无比惊恐的深渊中。
寂玖笙已经知道了。
他极其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所有。
要不然的话，他今早不会对自己的话不感兴趣。
寂玖笙知道了那五年间，自己做的疯狂、嗜血，残忍的事了。
咚——的一声。
身子支撑不住，傅临渊浑身发软。跌倒在地。
他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隐瞒了这么久，终究是被发现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无意识的砸在地面上。
一时间，傅临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办？
自己的形象全毁了。
自己费心费力，放弃了跟寂玖笙相伴五年的机会，远赴海外。
这五年间，他怕寂玖笙发现端倪，装的冷心漠然。
对于寂玖笙的热情，主动，关心，视而不见！
甚至在回来后，多番隐瞒。
在寂玖笙的几次追问下，闭口不言。
可到头来，一切全毁了！
一个残忍，冷酷的杀人魔，怎么配去追求寂玖笙？
“呜呜...”
傅临渊身子不断的后退，直至缩到墙角，像是要逃避这个残忍的认知一样。
叮...叮...叮——
刚才开机的手机，仍旧不断的有消息再发送进来。
傅临渊失焦一样的双瞳，突然闪烁了一下。
慢慢的，手机屏幕上，两个字强势的涌入他的视线。
“留宿？”
随着这两个字，傅临渊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只可惜，那两个字很快被其他消息覆盖了上去。
傅临渊长臂一伸，捞起掉在地上的手机。
他一天天的翻找，很快，就点进去公馆里，那个佣人的聊天对话框中。
“张雅改称呼，叫玖笙...”
“二人看电影...在里面不知道做什么？”
“画画...拥抱...”
“……”
每看一条，傅临渊的脸色就阴暗一分，双眸就血红一分。
随着他的呢喃出声，身体里，一直被他压抑，克制的嗜血的本能，就越发的沸腾，叫嚣！
直到最后...
傅临渊的视线，定格在佣人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上。
【张雅留宿寂先生房间，已经上楼洗澡了。】
砰！
那一刻，傅临渊所有的冷静，理智，尽数被掀翻！
“张雅！你竟敢留宿！”
傅临渊低吼出声。
双眸血红，嗜血的阴狠神情，像是要虚空杀了张雅一样！
“我早就警告过你，给你三天时间，是你自寻死路！竟敢进他的卧室，去洗澡！张雅，你也配？！”
傅临渊此刻的状态，癫狂，疯魔。
“哈哈哈哈……”他嘴里发出一串疯笑：“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刚才“忍忍”的想法，在此刻，尽数化为泡沫。
今天张雅必须死！
她已经触碰到自己的能忍的最低底线了反正已经沾了那么多肮脏的血了，不差这一个！
这一刻，他不去想那些弯弯绕绕。
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数抛在了脑后。
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有人找死，自己必须成全她。
他不敢去赌，刚才的一切，都只是猜测，万一他猜错了呢？
又万一寂玖笙真看上张雅了呢？
成年人，洗完澡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心知肚明！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汹涌，滔天的疯劲儿过后，傅临渊一反常态的冷静了下来。
只是这种冷静，跟平常截然不同。
带着一股死亡的寂静感。
他缓缓起身，面无表情的拐进了其中一间房，顺着墙壁往里一推。
原本整片墙体分开，露出一个更小的空间。
空间里
傅临渊拿出一个箱子，箱子里，物品很多，瓶瓶罐罐，还有不同型号的手术刀，以及他用的最为趁手的手术器械。
各种东西码放整齐，就连间距，甚至都相差无几。
傅临渊拎起箱子，出了地下室。
傅临渊踏出实验室，夜色已经黑了，今天无月。
天地间，很是压抑。
实验室位置偏远，灯光甚少，此刻的傅临渊，像是在一片暗无天日的天地间，一个人孤零零，浑身冷肃，被一种骇人的死气包裹着。
傅临渊一路驱车来到了寂家公馆。
公馆门口
他没进去，望着灯火通明的宅子，眼神黑漆漆的，拿出手机给寂玖笙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遍才接通。
没人知道等待的近一分半内，傅临渊心里都经历了些什么。
“玖笙哥，能帮我个忙吗？”
傅临渊声音一如往常，温柔，和煦。
“怎么了？”寂玖笙开口，声音混杂着远处淋浴的不甚明显的响动。
“我有几本书落在床头柜上，你帮我拿一下送出来，可以吗？”
听着那边细小的淋浴声，傅临渊心中阴暗瞬起。
寂玖笙停顿一瞬：“你自己进来拿，我这儿会正忙着呢。”
忙？
忙什么？
忙着准备跟张雅颠鸾倒凤吗？
傅临渊紧紧攥着手机，手骨泛白，语气却带着一股恳求。
“玖笙哥，你帮我一下嘛，我这会儿正在路上，再有十来分钟到公馆门口，今天实验室很忙，我是抽空出来的，拿了书就走。”
寂玖笙：“……”
“行，我给你送到门口。”
挂断电话的前一秒，傅临渊听到了往出走的脚步声。
车内
傅临渊拿出自己那个黑箱子。
缓缓打开，手指在各种摆放整齐，由大到小的瓶瓶罐罐上划过。
公馆门口的路灯光线照射进车内，落在那只手上，在某一瞬间，就好像死神在挑选最趁手的镰刀一样。
优雅、但致命。
傅临渊略白的指尖落在了最边上的一个小瓶子上。
看向瓶子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压制不住的愉悦。
“玖笙哥，待会儿就给你用这个，不仅效果好，对身体的损伤性，也是最小的。”
而后，又停留在旁边的纯黑色瓶子上。
那一刻，目光都变得血红，骇人。
傅临渊轻笑一声，带着一股病态的低吟。
“今天，要跟你的第二任使用者碰面了，开心吗？
“张雅，我会给你一个痛快，利落的结局。”
这种药物，劲儿大，对身体损伤大，不可逆。
当初，还是在海外为了其中一个畜生，特意研发的呢。
没想到在今日，迎来了它的第二个使用者。
大概十多分钟过后，傅临渊看着寂玖笙的身影从远到近。
傅临渊唇角笑意加深，将小药瓶里的粉末倒出来，捻在指尖，随之下了车。
路灯下
寂玖笙穿着睡衣，大步走近，将书递给他。
“来的挺快呀，给你。”
“多谢。”
傅临渊笑着接过。
中途，指尖碰到了寂玖笙的手背。
寂玖笙打了个哈欠：“那你不进去了？”
“不进了，实验室比较忙。”傅临渊瞳孔中，尽是寂玖笙的倒影：“你赶紧回去睡吧，晚安。”
“行。”
寂玖笙挥了挥手。
傅临渊停在原地没动，心里默念：“1，2，3...”
三步之后，寂玖笙身子一歪，傅临渊一个大步跨上去，稳稳的接住了寂玖笙。
“你……”
“玖笙哥，你困了，好好睡一觉吧。”
傅临渊声音带着病态的冷静安抚，越发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