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蓝的脸涨得通红，她万万没想到温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卜聿凡还在笑，她白了他一眼，把温暖领进了浴室。

    “这和家里可不一样，水温不要调了，小心滑，玻璃门也别碰。冲一冲就行，洗好了叫妈妈。”她叮嘱着一切的细节。

    “好啦，我知道了知道了。”温暖撵她出去。

    她走出浴室之后，看到卜聿凡撤了床罩，正在铺床。她也走了过去，帮他一起把被子打开。

    “那天你给我打电话，凌晨3点多的时候。”他起了个话头，却没有看她，只顾忙着手里的活。

    “嗯……”她应了一声，心里还是别扭。那天，那晚，他和belle在一起，他居然真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我并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她委屈得声音都哑了，眼泪马上就涌了出来。

    “我是在办公室里，和刘昭年在一起。”他抬起头，深深凝望着她的眼睛。

    “是吗？”她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喜悦，他能看出来。

    “是！而且，我每一晚，都没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轻轻地说，怕孩子听到。

    “是吗？”她破涕为笑，嘴角一下子就上扬了。

    “是！白天也没有。你应该明白我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确定，老老实实地回答。

    “噗！”她笑了出来，为了那句“白天也没有”，为了那句“你明白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卜聿凡，你是不是，渐渐地原谅我了？”她诚恳地问他。

    “温蓝！”他差一点要把真相告诉她。

    “妈妈，我洗好了。”温暖在浴室里头喊着妈妈。

    温蓝赶紧答应，拿着大大的浴巾走了过去。

    温暖披着浴巾走出来时，卜聿凡自动回避。可是房间小，他又没去处，索性背对着她们坐。

    温蓝看着他那窘迫又得体的做法，在心里憋着笑。她让孩子先裹一会儿浴巾，把换洗衣服和她的浴巾递给了卜聿凡。

    “这里条件不好，就这么点地方，你现在去冲澡，就不用尴尬地坐在那儿了？”

    “我很尴尬吗？”他握着她的手，笑得很开朗。要不是孩子还在那儿等着，他真想把她拽到怀里抱着。

    “有一点。”她调皮地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转身奔向了孩子。

    “暖暖，不冷吧？刚才爸爸把空调暖风打得足足的。”

    “妈妈，我想喝牛奶。”温暖一件一件地穿上了小裤衩和睡衣。“我不想穿睡裤。”

    “好，妈妈去给你热牛奶。睡裤穿得不得劲儿是吗，不穿就不穿。”温蓝拿来她的晚霜，往女儿脸上点了几点。

    “好香喔，妈妈！”孩子又打了个哈欠，靠在了枕头上。

    温蓝见女儿安定了下来，就走到了浴室，她敲了几声门，走了进去。

    浴室里头，水汽蒸腾着，浮动着，她看到了他的背影。花洒的水珠沿着他身体的轮廓滑落下来，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束肌肉，就好像刻印在她心里一般。

    温蓝发呆的时候，他正好转过身来。看到了一旁的她，并没有惊讶，也没有慌乱。他自自然然地冲着身上的泡沫，眼神却落在她脸上，一瞬也没有离开。

    “我来把你的毛衣和裤子收走，拿出去。”她的脸上泛出了红晕，抱起了他大致叠好的衣服。

    过了一会儿，卜聿凡从浴室出来，乖乖地穿上了她给他洗干净又烘干了的新睡衣。

    他从来没有穿过这样中规中矩的睡衣样式。

    “你是故意的吗？”他拎起胸前的一片布料，逼近温蓝。

    “什么呀，我故意什么啦？”她装傻充愣。

    “你别说你不知道！”他看穿了她，她就是故意的。

    “爸爸，我要你喂我喝牛奶。”温暖一直强打着精神没睡，就是为了等卜聿凡喂她喝这口睡前的热牛奶。

    小时候她没体会过的幸福和父爱，在她自己的理解里，她都要试一试。

    “好，香宝宝，爸爸喂你喝。”他坐在床上，两只手端着杯子，殷勤地伺候着他的宝贝疙瘩。

    温蓝趁着这个空档也去洗了个澡，一家三口轮流，也算完成了睡前洗漱的大工程。

    等她出来的时候，温暖正在耍赖，为了不去刷牙的事儿。

    “我走不动啦！我也拿不动牙刷啦！我想睡觉啦！”她撒娇。

    这种时候，温蓝就由得她去，卜聿凡总会解决的，卜聿凡比她有办法。

    何况，知女莫若母，温暖从来都不会在刷牙这件事上讨价还价，现在闹腾，无非是想和她爸撒撒娇。

    “走不动啊？那爸爸就像抱着小宝宝那样抱你过去！”

    “好啊好啊！快像抱小宝宝那样抱我！”温暖一骨碌从被窝出来，跃跃欲试。

    “那就，来个飞行抱法！”卜聿凡轻轻松松就把女儿托了起来，温暖趴在他的胳膊上，伸展着双臂，像个小飞机一样。

    温蓝看到这一幕，心里的滋味可真是复杂，她觉得她的眼角又湿润了起来。怀孕之后，她好像变成了“爱哭体质”。

    他们爷俩笑得咯咯咯地冲到了浴室，她也赶紧跟了进去，给温暖挤牙膏，刷牙。

    等这一出折腾好，温暖是真的没劲儿了，她先是钻到了卜聿凡的被窝里。“我要爸爸搂着睡。”

    温蓝和卜聿凡对视一笑，他们都知道温暖在向他们撒娇。

    “卜聿凡，你把水喝了。”温蓝喝了两口温水，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了那个男人。他却没理她。

    “温暖，你告诉爸爸，刚才在旋转餐厅的楼下，你和妈妈说了什么悄悄话？”聪慧如他，那时候就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

    “我对妈妈说，你干嘛不管我爸叫‘老公’了？你干嘛总叫我爸卜聿凡卜聿凡？”温暖的眼睛都闭上了，可她还是向她爸“出卖了”这个悄悄话。

    “哦？原来是这样。”他这一声“哦”，音调拐着弯儿。那双漂亮的眼睛，得胜似地挑衅着她。

    “给你，喝了。”温蓝皱了皱眉，佯装不耐烦。

    他也皱了皱眉，没有伸手去接。

    “老公，把水喝了。”她没有办法，改了称呼。这两个字她时时刻刻都想说，特别是在他刻意向她解释了“白天晚上都没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之后。

    他说，她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