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脑中轰鸣作响,只能笑着问:“应该还要些日子吧,还没有量尺寸做嫁衣什么的,还得选个良辰吉日。”
奕安拉着她坐下来,笑道:“这个不用担心,嫁衣我已经命人去做了。”
陶桃暗叫不好,她忘记奕安这人,眼睛就是尺,不需要量尺寸。
“那……你看中什么日子了?”陶桃问。
奕安道:“就过几日。”
过几日?!陶桃心里警铃大作,那她明晚必须逃!她绝对不要和奕安成亲!
见陶桃埋头思索,奕安问:“怎么了?阿桃,你若是想要添置什么东西,就告诉我,我命人去准备。”
陶桃摇摇头,道:“没有,你准备就好了,只要是你,怎样都好。”
后半句她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余光瞥了眼柜子,更加确定明晚的计划。
又聊了些话,陶桃便催促他去休息了,说明日要早起陪他练功。
奕安道:“那你先躺床上,等你睡着我就走。”
陶桃顺从地躺下,侧过身背对着他。
奕安吹了灯,坐在床榻上,一手牵着她,一手撑着脸,就默默等她睡着。
陶桃还在思考计划,明晚她逃出去后,先去郡里找找奕家手下的店铺酒楼,再让里面的人联系奕清,不然凭她一双脚,根本不可能走到青龙城去。
只是桐湫郡也可能有奕安的人,她一定要小心。
想着想着,陶桃意识渐渐模糊,差不多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感受到额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了一下,弄得她皱了皱眉。
奕安在黑暗里看着她,眼底带着柔情。
确定她睡着后,她轻手提了下被子,悄然退出房门,还不忘把门给锁上。
院内,子非从远处飞身落下,拱手道:“公子,你交代的东西都安排下去了。”
奕安颔首,道:“好。”
子非应下,正要离去,奕安突然喊住他:“子非,你和子也,跟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却随着我东躲西藏,如果你们想走,我不会留你们。”
子非默然道:“公子说笑了,若不是公子,我和兄长早不在人世,自然会追随公子一生,并且我们也没有刻意躲藏。”
奕安笑道:“如此便好。你随我来,我这里有一份单子,你拿下去按上面准备好。”
子非道:“属下领命。”
看着手里三张写的满满当当的东西,子非大跌眼镜道:“公子,需要这么多……东西吗?”
奕安笑道:“我和阿桃的婚宴,自然得准备妥当。”
子非将单子收好,拱手弯腰:“是。”
——
马车内,孟音和夏念拿着地图钻研,前面的许筝睡得直打呼,寻雁靠在软垫上,时不时看看窗外。
夏念轻声道:“我们还有两天多的路程。”
孟音打了个哈欠,偏过头去,道:“好,终于要到了。”
夏念垂下头,道:“奕清回信说他没有先去桐湫郡吗?”
孟音颔首,道:“对,他说教中有事需要他处理,只能先半道去白虎城,但现在已经在来桐湫郡的路上了,应该和我们到的时间差不多,顾凌提醒了他,要隐藏身份。”
夏念放下地图,道:“好,这次一定要找到桃子!”
孟音重重点头,正要说话,前面的许筝突然一个激灵,双眼一睁,上半身坐了起来,有些惊恐地看着地下,手摸着后脑勺。
孟音笑道:“阿筝,做噩梦了?”
许筝有些怔地抬起头,道:“真的做噩梦了,我梦到有人用棍子打了我后脑勺一下,虽然没有痛感,但我直接晕了过去,就是在梦里晕了过去。”
孟音扬了扬眉,摸着下巴道:“阿筝,你确定被打的人是你?什么人这么牛,竟然能偷袭我们阿筝?”
许筝道:“我也纳闷呢,第一视角的梦,我现在有些记不清了。”
寻雁犹豫道:“或许是……许姑娘这两日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吧。”
许筝瘫倒在软垫上,伸了个懒腰,道:“我也觉得,桃子没找回来,根本睡不好。”
孟音道:“我们一定会找到桃子的,到时候,就把奕安那混蛋大卸八块!”
许筝顿时有了活力,挥舞了一下拳头,怒道:“对!不打死他我就不姓许!”
两人在这边慷慨激昂的发誓,寻雁被她们的活泼惊到,情绪竟然被带动了些,心里不那么疲软了。
而夏念却因为孟音的话陷入沉思,手指轻碰着嘴唇,呢喃道:“有什么人能偷袭阿筝。”
——
阵阵秋风把落叶送进院内,在地上打着旋,又一团一团的挤出院门。
陶桃将准备好的香囊放进袖子里,快步到廊下,双目定定地看着正在练功的奕安。
他练功时总盘腿坐在石台上,深紫色的衣摆时不时飞起,周身仿佛环绕着一股气。
他闭着眼,眉头微蹙,像染上一层寒霜。
陶桃悄然朝他走去,伸手想拍掉他肩上的落叶,收回手时,被奕安一把抓住。
知道是她,奕安睁开眼时,眉宇间的霜气也融化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陶桃眨眨眼,问:“我打扰到你了吗?”
奕安笑笑,道:“并未,阿桃,有时候我练功若是衣摆飞起,你千万不要靠近,会伤了你。”
陶桃乖巧点头,道:“我记住了。”
她手伸进袖子里,奕安的目光也跟了过去,她却迟迟不肯拿出来,好像在犹豫。
奕安笑着把她拉到身前坐下,问:“是要给我什么东西吗?”
陶桃低头道:“你别说了,说了一点惊喜都没有了。”
奕安笑道:“无妨,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陶桃抬头问:“真的吗?”
“真的。”奕安肯定道。
顿了顿,陶桃慢慢将香囊拿出来,脸颊微红,想了想她提前准备好的理由,道:“在我的家乡,女子给男子缝制香囊,再挂到他的床头,意味着百年好合。”
奕安将香囊拿过去,陶桃继续道:“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而且我绣功很差,你嫌弃的话,也可以不要。”
奕安手指细细摩挲着上面的一丝一线,香囊的布料是他差人去买的,丝线自然也是,被陶桃绣了一枝樱花。
奕安心里喜意更甚,他想起先前在紫阳城,自己给陶桃说的花神服,就是樱花。
“我很喜欢,阿桃。”奕安从后面抱住她,头靠在她肩膀上,眼底柔情泛滥,“绣的樱花,有什么寓意吗?”
陶桃道:“有,樱花的花语,一生一世只爱你。”
闻言,奕安搂得更紧了,陶桃听到一阵阵低沉的笑声,她有些受不了了,抓住他的手道:“走吧,我去给你绑在床头。”
她拉着奕安到他屋内,主动将香囊挂到纱帐下,顺便理了理下面的流苏。
奕安再次抱住她,好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阿桃,我这辈子,真的只爱过你一人。”
陶桃扯了扯嘴角,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