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烁立马转身去找医师,途中撞到正和乔仪说话的傅年,傅年叫道:“干什么这么着急?”
阿烁并不看他,问乔仪:“钟公子在哪?”
“应该在屋内。”乔仪道,阿烁直接飞身过去。
傅年还没反应过来,乔仪率先明白了,急道:“是陶姑娘出事了!”
“陶姑娘出事……啊啊,夫人,陶姑娘出事啦!”
傅年在院内大喊,他一知道,全院子都知道了,夏念三人急匆匆到陶桃屋里,一进来就看到钟子易在给她把脉。
“桃子如何了?”夏念忙问。
钟子易收回手,道:“陶姑娘身体有些虚弱,应该是这些天没有休息好。”
“什么?”奕清皱起眉,“可阿桃她……睡了好些天啊。”
“嗯……”钟子易埋头思索,问陶桃,“陶姑娘,你睡着那几天,是单纯在睡觉吗?”
陶桃心里一惊,没想到钟子易连这都能察觉到,她手不自觉捏紧了被子,这一行为被夏念看在眼里。
“挺好的,就是老是做梦。”陶桃小声道。
她刚吐完,脸色极其苍白,像抹了层粉。
许筝摊开手,道:“桃子,今天我就想说了,你睡醒还有黑眼圈,真的没有其他事吗?”
陶桃弱弱一笑,道:“真的……真的没有。”
奕清对钟子易说:“方才我来时,阿桃她一个人躺在地上,好像呼气很困难,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孟音三人大惊失色,“我们走的时候桃子还没事,怎么才走一会儿就出事了?”孟音问。
钟子易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目前看,陶姑娘身体只需要休养,但内里的话……”
他目光看向陶桃,“可能就得看陶姑娘自己了。”
说完,他便起身去配药了。
三人围上来,陶桃勉强笑道:“让你们担心了。”
孟音抓住她的手,表情有些急迫:“桃子,你是不是有阴影?”
“嗯,是有点。”陶桃道,“但是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克服的。”
夏念问:“那方才奕清说的,你呼吸困难是怎么回事?”
三人担心地看着她,眉头无一不是紧皱着的,陶桃甚至感受到孟音手生出了冷汗。
她的心一绞,顿觉自己没用,害她们一直担心自己。陶桃垂下眼说:“没有……就是阿清回来恰好撞见我深呼吸的样子。”
奕清胸膛起伏着,急道:“可是阿桃,你刚刚还吐了。”他指了指前面地上,那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就是有点犯恶心……”陶桃讪笑着说,“你们别担心,应该是我睡太久身体没恢复,过几天就不会了。”
她说着,心里也这样祈祷,或许真是意外才逃出来,心理恢复需要时间?
“那阿桃,你饿吗?饿的话我吩咐下去,做些吃的来。”奕清道。
陶桃摇摇头,她现在着实什么都吃不下,“我不是很想吃,音音,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而且阿清陪着我的。”
孟音三人对视一眼,妥协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出去玩。”
陶桃连连点头:“嗯嗯。”
她们走后,奕清坐到床上,握住她的手,眸光微闪,眼里心疼与痛恨交织,“阿桃,你告诉我,是不是奕安那混蛋对你做了什么。”
陶桃一愣,嘴唇动了动。奕清见状,弯腰抱住她,声音颤抖:“别怕,阿桃,你告诉我,我不会觉得你如何,我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绑架,受尽委屈。”
陶桃瞬间红了眼眶,她伸出手去抱住奕清,颤声道:“阿清,不是你的错,奕安他确实想强迫我,但是没有得逞。”
闻言,奕清抱她抱得更紧,好像要将她揉进怀里。
良久,奕清抬起头,陶桃看见他泛红的眼尾,轻轻触碰了一下,道:“我没事,真的没事,我们休息吧。”
奕清深吸口气,终于平静下来,温和地说:“嗯,阿桃,我陪你。”
他坐起身,道:“我先去洗洗,阿桃,你等我。”
陶桃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
奕清走后,陶桃心里慌张起来。
为什么她会惧怕黑暗和密闭空间?是因为奕安囚禁她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不管是什么,她要怎么克服?若她以后一直如此,那她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
陶桃双手死死捏着被子,头垂在膝盖上。
奕清回来时,看到她这个姿势,以为她又不舒服,忙上前喊她。
陶桃抬起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她道:“阿清,可以不吹灯吗?”
奕清点头,掀开被子坐进去,道:“好,我把窗户关好了,就这么睡吧,阿桃,晚上你有什么,就喊我,我一直在。”
陶桃鼻子一酸,心想一定要克服恐惧,她都回来了,若一直被困在过去,那她该怎么活?
到时候,阿清、音音她们,一定很难受。
奕清揽着她,两人躺进被窝,他抱紧了陶桃,生怕她会突然消失。
陶桃也不拒绝,同样抱着他,终于闻到了自己熟悉的清桃皂荚味。
渐渐的,她睡了过去。
即使在这种舒适的环境,她竟然也会做噩梦。
她一会儿在下雨天奔跑,身后有白衣鬼在追她,追上来把她扑倒在地,滴着血的脸离她很近,嘴巴几乎裂到耳根。
一会儿是她被无数铁链捆绑着,丢在满是钢筋的牢笼里,再来个绿衣鬼打破她的头。
她晕倒,再睁眼,眼前竟然出现一个神似奕安的人,他明明没有脸,陶桃却觉得就是奕安,他脸上满是血,嘴里不停大喊:“你逃不掉的。”
陶桃跑,他就追,追到就掐她的脖子,逼问着她什么,她也听不清,哭喊:“放开我……”
嘭的一声,这怪物消失了,四周像无底的黑洞,陶桃受不了了,抱着双膝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呜咽道。
陶桃脑中,那个尖锐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看吧,你根本没有逃出去,你一辈子都要活在阴影里。”
“不,我不会!”陶桃反驳道,“为什么我还要经历这些……”
这声音嗤笑道:“还不是你太脆弱了。”
“……”
“不是你的疏忽,你会经历这些吗?身为医师,变成这样,谁敢找你看病?自己通身都是病!”
“我不是,我没有病。”陶桃虚弱道,双手搁在胸口上,无力地喘息。
“还没病?你心理脆弱,换成你的朋友,她们也会和你一样?”
这话让陶桃陷入深思,若是音音,她逃出来,不会像她这样有后遗症,若是念念,根本不会对其他人有过多的同情心,若是阿筝,她甚至不会被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