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就是这样,没有同情可言,重伤的就算俘虏回来也救不活,不如给个痛快。
补刀的事情都是交给那些新兵去完成,让新兵参与战斗,就是为了让他们都能见见血,亲身经历一下战场。
只有见识过战场的惨烈,目睹过无数残肢断臂,以后在看见面前的敌人或者身边的战友倒下时,才不至于被吓得手足无措。
此时的敌军士气崩溃,且已登船,根本不用担心对方会反杀回来,重新下船是需要时间的。
更何况城外的老兵手上全都装备了霰弹枪,且与敌船保持着两百米的距离,就算敌人反冲锋,配合城墙上的火炮也完全压得住。
就在敌人正调转船头准备撤离的时候,城墙上的华宁再次下令:
“炮营全体听令,装填实心弹,对准敌船,炮击三轮!”
“轰隆隆!”
……
又是一阵炮火响起,船上的王宗阮被气得直咬牙:
“混账!这到底是什么武器?快!全速撤退!”
此时的战船大多正是侧面对着城墙,攻击面比正面大很多。
三轮炮火下来,当即就有两艘船被打得侧面进水,倾覆下沉。
船上的敌军纷纷跳入水中,却不敢靠岸,只能朝着对岸游去。
逃离的二十艘船里,也有四艘已经严重倾斜,明显是已经漏水,随时都可能沉没。
船上的王宗阮,此时双目涨红,与来时的意气风发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立刻清点一下还剩多少人!”
副将已经折在了城墙下,只能吩咐身边的护卫。
片刻后,护卫来报:
“禀将军!十七艘船上目前一共还有四千七百七十人。”
王宗阮钢牙紧咬,自带兵打仗以来从未如此窝囊过。
来的时候八千人,连对方城墙都没摸到,一箭未发,就死伤近半,还被打沉了十三艘船。
泸州城。
每个人的心中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刘策走到华宁身旁,笑着说到:
“这场仗打好啊!不损一兵一卒就击溃敌军,还不忘锻炼新兵。”
华宁谦虚道:
“是护国公的火炮厉害。”
一旁的何志远打趣道:
“你得了吧,护国公可不喜欢有人拍他马屁,夸你你就受着。”
华宁尴尬一笑:
“你胡说八道!我说的是实话!”
“哈哈哈”
……
玩笑过后,刘策正色道:
“火炮的威力,诸位都已经见识到了,这可是战场上的一大利器。”
“上次我说过,火炮的训练要和水军训练相结合,这些火炮是可以装备到战船上的,诸位想象一下,如果在每一艘战船上都装备几门火炮,水军的战力将会是怎样的程度?”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茅塞顿开。
嘶!
华宁说道:
“那岂不是不用靠近敌船,几百米开外就能将对方全部击沉!在水上简直就是战无不胜了。”
何志远说道:
“何止是在水上,那些临近江河的城池,比如泸州、戎州、渝州,都不需要登岸,直接在船上就可以炮击城墙,如果对方没有火炮的话,就只有挨打的份,再配上火枪,敌军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张进惊道:
“嘶!整个大唐靠近江河的城池何其多?包括成都、洛阳、襄阳,江南西道更不用说,大多都靠近江河,如此说来,单凭水军就足以攻打大半个大唐,难怪说水军很重要,之前我还不曾意识到,现在我才是真正体会到了。”
刘策又说道:
“不只是江河,海洋中更是水军的天下,不过,火炮同样也可以装备在步兵身上,现在的这些火炮只是为了刚才这一仗而赶制出来的,以后还会改良出更轻便,更适合步兵的火炮。”
此话一出,众人相互对视,都是一脸的期待。
“何志远,接下来,水军先以体能和水性方面的训练为主,火炮方面可以跟炮营的训练一起进行,如果需要用船,就暂时租用漕船代替,我已经让泸州的造船坊开始建造小型战船,不久后便能给你们配备。”
何志远眼睛一亮:
“好!我一定加紧训练!”
次日,富义县,陈家正堂。
家主陈丰亮正与三位族老议事。
陈丰亮道:“二叔父!我知道您的担心,但护国公有盖世之才,绝非池中之物,这也是我陈家的大机遇啊!”
陈家二族老头发花白,双手握着拐杖坐在一旁,眉头深皱,说道:
“哎,我们老了,不求陈家能够一飞冲天,只希望能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就知足了,你正值壮年,心中有抱负,我们能理解,但不能拿这祖宗创下的基业冒险呐!”
四族老也在一旁说道:
“是啊,贤侄!泸州民变一事,护国公定然会与蜀王交恶,此时将家业搬回泸州去,绝非明智之举啊!”
三族老却说道:
“其实,我觉得倒也不是不行,我们商行自己的产业主要就是以盐为主,其他方面都不怎么样,倒是与护国公合作的那酒还不错,还有那纸也相当有前景,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将产业都迁回泸州城去,只将制盐坊留在富义县,这不更是加便利嘛。”
二族老反对道:
“三弟你糊涂啊!我们陈家世代都只是商贾,毫无根基,若是现在迁回泸州,万一蜀王迁怒下来,陈家该如何自处啊?”
三族老说道:
“二哥你就是太过于谨慎了,迁回泸州,也只是单纯的行商贾之事,又不参和政事,更不投效于谁,何来迁怒一说啊!”
二族老反问道:
“就算蜀王不会迁怒我陈家,但如今护国公与蜀王交恶,若是蜀王发兵泸州又该如何啊?”
三族老道:
“就算发兵又如何?我陈家只行商贾之事,泸州是蜀王说了算,还是护国公说了算,与我陈家又有何干呐?我们成家在泸州经营数百年,经历过的战事也不少,江阳商行不设在江阳,那还叫什么江阳商行啊?”
“这……你……”二族老一时语塞。
他也想迁回泸州,泸州的旧称就是江阳,江阳商行就是以它为名,但是他,不想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