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瑟缩着身体,眼巴巴的伸着脖子,望着薛大壮。
薛大壮却不敢看她。
茵茵明白了,她垂下了头。
郑金月拽着茵茵,但却借着衣服,偷偷用自己尖利的指甲,死死掐着茵茵的胳膊,那层薄薄的衣服,根本挡不住郑金月的指甲,很快就被戳破,指甲掐进了茵茵的肉里,茵茵疼得厉害,可她却不敢哭出声音来。
为避免薛大壮还要多管闲事,插手继女的事情,郑金月又道:“大壮,薛茵茵是我的女儿,你若非要插手我管教女儿,非要将我的女儿从我身边带走,那也行,你必须要跟我签一份保证书,保证你把茵茵当你家的孩子一样看待,以后你家三个孩子有的,我家茵茵也必须要有,你只有签了保证书,我才敢放心把茵茵交到你手里。”
说完,郑金月就看到薛大壮的脸色立马黑了,她顿时有点得意,这一招,她还是跟薛大壮学的。
薛大壮刚才不还威胁她跟薛大强,说不愿意就得签下自愿放弃保证书啥的吗?
她郑金月可不是好惹的。
薛大壮脸色难看的盯着郑金月,好一会儿,才道:“你不要忘记林嫣同志的警告,要是敢虐待、殴打茵茵,肯定没你好果子吃。”
郑金月顿时挤出笑,“大壮,婶子虽然是半路来的家里,可我是啥人,你们都是清楚的,我哪里会虐待茵茵啊,我是真把她当自己生的看待的。”
薛大壮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薛大壮转头,看向一直低着头的茵茵,说:“茵茵,她要是敢打你,你就来我家找我,我给你做主。”
不等茵茵回话,郑金月立马就把茵茵拽进了屋里,反手一推,把门给带上了。
一进了屋,郑金月可不管外面的薛大壮,甩手,就给了茵茵一巴掌,不过她知道薛大壮就在外面,没敢太用力,就只是拿手轻轻打了一下,但眼神却十分凶恶,嘴里狠狠骂道:“你个死丫头!贱蹄子!翅膀都没硬,还想跑了?”
茵茵忍着,没敢吭声,任由后妈对自己骂骂咧咧。
……
听着郑金月那骂声,薛大壮心里堵得慌,半晌,他微微叹口气,就从一侧的藤蔓梯子上爬了上去,然后走在藤蔓编织的通道上,走了十几米,又爬上了一张梯子,连续几次,大概绕了百来米,才返回自家的石洞外。
“咳咳……”屋里传来老母亲的咳嗽声。
“妈……”薛大壮赶紧推开门,进了屋里,这是外屋,是用藤蔓编织的,四四方方的,里面搭建了个简单的灶台,餐桌,矮凳……
白日里烧火做饭啥的,会在外屋。但夜里是不敢在外屋过夜的,因为夜里太多飞行变异动物,那种体型大的飞禽,随便一爪子,就可能把他们辛苦搭建的藤蔓屋子给掀翻。
而石洞里面,才是睡觉的地方。
这也是有惨烈教训的。
石壁村刚搬到石壁上居住时,薛大壮与茵茵她爸爸几个人颇有创造力,想出了借助藤蔓搭建屋子、通行道路的主意,后面大伙儿嫌石洞里太逼仄,住着不舒服,就纷纷搬到了藤蔓屋子里住。
然后——
好几个村民,在夜里睡着时,就被变异鸟叼走了。
之后,再也没人敢在藤蔓屋过夜。
薛大壮家的石洞,算是村子里比较大的,可以躺下4、5个人,还有能勉强走动的地方,此时,薛大壮有些着急,把紧闭的石洞门推开,见到还在咳嗽的母亲,赶紧问:“妈,感觉怎么样了?那草药还是不见效吗?”
薛大壮妻子摇摇头,道:“那药效果是有的,可我感觉对妈的身体伤害更大,我没敢让妈喝太多。”
那些止咳药,都是薛大壮带着妻子与两个年纪大点的孩子一起出门挖回来的,但现在植物都变异了,很多能治病的药,都变得面目全非,他们也分辨不出来,只能是凭着猜测挖……
薛大壮听了,有点揪心,又问:“康康的情况呢?”
康康是薛大壮的侄儿,这两天发烧了,一直没有退烧,把家里人都急坏了,家里老母亲病着,侄儿也生了病,都没有好,一屋子病弱,整个家全靠自己跟妻子支撑着,他实在是无能为力,这也是薛大壮没敢把茵茵接过来的原因。
薛大壮妻子道:“还在烧着,我刚给擦了一遍身子,现在勉强睡下了。”
薛大壮身体高大,开了石洞的门后,他几乎是半蹲着才进了石洞里,第一时间就去看侄儿康康的情况,见他小脸通红,显见还烧得厉害,又转向自己老母亲。
薛大壮母亲在儿媳妇的搀扶下,努力支起身体,又是一阵咳嗽后,才关切问:“我隐约听人说来的那位同志,会带来医药用品,真的吗?”
薛大壮点头:“真的,说是稍后会给我们送过来。”
薛大壮母亲闻言,明显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是一阵咳嗽,好不容易止住后,才撑着身体,说:“我这把老骨头,已经病入药膏了,救不活的了,大壮啊,你一定要请那位同志救救康康,康康……”
“康康可是你哥留在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了。”
“咳咳……”
“咳咳……”
薛大壮妻子,忙给婆婆拍着背,顺着气,劝解说:“妈,你别急,能想办法的,我们肯定想办法。”
薛大壮母亲,伸出手,抓住了薛大壮的胳膊,忍着咳意,说:“妈……妈也不是迂腐的人,要是实在……实在是……”
“你们就……顾好你们自己。”
薛大壮板着脸,略有些不悦,道:“妈,你说什么胡话呢?咱们一家子肯定会好好的,不仅是康康,你也会好起来的。”
薛大壮母亲却并没有信心,她自己的身体情况,她是知道的,她能撑到现在,就是为了孩子们,她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是孝顺的,舍不得她离开,若可以,她也舍不得离开啊。
薛大壮母亲咳了一会儿,在儿媳妇的搀扶下,又躺回了床上,只还是忍不住睁着疲惫的眼睛,问:“那医药品……什……什么时候能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