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薇脸上血色尽失,嘴唇都在颤抖,“景裕哥哥,伯母这是要逼死我么?”
“为了你,我与家人决裂,如今无依无靠,有家归不得。”
“如今连你也不要我了么?”
沈妤薇的声音很轻,脆弱的神情,仿佛易碎的泡沫,下一刻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眼中氤氲的水雾,让她多了一股脆弱感。
景裕心里一动,有些心疼的抱住她。
“母亲这次确实过分了。”
他怜惜地擦去沈妤薇脸上的泪痕。
难得强硬了几分,命令道:“把侧门给我打开!”
管家为难地拧拧手,“少爷,夫人的命令……”
景裕打断他,沉声道:“母亲责怪下来,自然有我担着。”
说罢,一把抱起沈妤薇,大步向侧门走去。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急忙让里面的人开门。
沈妤薇依偎在景裕怀里,心里甜蜜。
她眷恋地看着景裕,依赖的眼神让景裕越发熨帖。
一行人就这样进了门。
看到人影消失,青黛一蹦一跳,回了沈家。
绘声绘色地给沈棠讲她看见的一幕。
沈棠被她八卦的样子逗得直笑,心里寻思,她那个前婆婆,此刻脸色定然十分不好。
沈棠没猜错,后宅中,景母正在大发雷霆。
听闻景裕竟然忤逆自己,顿时气恼。
恨恨道:“裕儿一向听话,一定是那个小贱蹄子挑拨。”
这才刚进门,就如此不安分,以后定然是个乱家的源头。
景母沉着脸坐在那里,气得连晚饭都没吃。
直至夜幕四合,也没等来景裕的道歉,怒气越发上涌。
立即做了个决定,“陈嬷嬷,把京中待嫁的闺秀名单整理好。”
“我要给裕儿选正妻。”
她不能让沈妤薇那个小狐狸精,迷惑了裕儿。
日后有了正妻,裕儿就算再宠爱她,也会收敛。
“是。”陈嬷嬷领命而去,心里知道,夫人这次是真的恼了。
另一边,轻澜居内。
红色的喜烛徐徐燃烧。
掀开盖头后,喜婆婆服侍两人喝了合卺酒,便退了出去。
沈妤薇紧张地攥紧衣袖,却迟迟未等来景裕的动作。
她奇怪地抬起头,娇羞道:“夫君,安歇吧。”
景裕目光温柔,“妤薇,累了一天了,你先歇息吧,一会儿我去小书房安置。”
沈妤薇一怔,慌乱地站起身。
“夫君,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好么,洞房花烛夜,都不愿与妾身亲近。”
看沈妤薇泪水涟涟,景裕知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急忙解释,“妤薇,你不要多想。”
“是之前给你看诊的大夫嘱咐,说你受惊伤了身子,近几个月还是不要行房事的好。”
沈妤薇面色微变,这才想起来,景裕还不知道她流产的事。
她身形摇晃,唇畔没有一点血色,咬了咬唇,在景裕越发疑惑的神情中,重重跪倒在地。
“夫君,妾身有错。”
景裕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沈妤薇泪眼婆娑,声音嘶哑,“夫君,妾身有话要跟你说。”
“若是你不原谅,妾身也不愿意再苟活于世。”
“什么事如此严重?”景裕也意识到不对。
沈妤薇咬咬嘴唇,红肿着眼,泪水成串的滑落。
“夫君,我们,我们的孩子,被人害死了!”她声音喑哑,泣不成声。
诉说起那天回沈家后的一切。
景裕脸色难看。
虽然这个孩子来路不正,却也确实让他期待过。
没想到竟然如此草率地被人害死。
他心中默念沈青禾的名字,暗暗记下。
对于沈妤薇的大意,也有些气恼。
只是见她柔弱可怜的模样,强压下怒火。
声音有些发冷,勉强安慰道:“养好身体,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此言一出,沈妤薇脸色越发苍白。
哭着摇了摇头,“不会,不会再有了。”
“什么意思?”景裕眉头紧皱。
沈妤薇委顿在地,不敢直视景裕的眼睛。
小声说道:“大夫说我这次小产伤了根本,妾身以后,无法再为夫君诞下子嗣了。”
景裕脸色骤变,放开扶着沈妤薇的手。
语气中带上几分质问,“这不是件小事,你成婚之前为何不说?”
景裕有些怨怪。
沈妤薇越发畏缩,含泪道:“妾身怕夫君不要我,这才不敢言明。”
“若是夫君嫌弃,求您赐给妾身三尺白绫,妾愿意就此了断!”她眼神决绝,望着景裕满眼不舍的爱意。
嘶哑地喃喃道,“若是没有夫君怜爱,还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
她像是失了精气神儿一般,抬眼看着景裕,满是不舍和绝望。
景裕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软,到底不忍,弯身扶起了她。
“算了,就当这孩子,与我们无缘吧。”
“以后有你相伴,我知足了。”
沈妤薇软着身子,依偎在景裕怀里,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哑着嗓子,满是感动,“夫君,嫁给你,妾身此生无憾了。”
渐渐地,两人逐渐向床榻移去,一夜好眠。
……
次日,早早起床,去景母院子敬茶。
在院中站了一个时辰,才被叫进去。
沈妤薇心知景母不满,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却没想敬茶时,丝毫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她满心庆幸,正要离开,却被景母的话定在原地。
“裕儿,我已为你挑好了几位温婉贤淑的闺秀,作为你的正妻,你看看属意哪位。”
景裕怔了怔,还未曾答话,沈妤薇就率先开口。
“老夫人,景裕哥哥还年轻,就算要娶妻,又何必急于一时?”
她们新婚燕尔,景母这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景母“砰”的一声,放下茶盏。
冷冷地逼视她,“不给裕儿纳妾,难道要看着他断子绝孙吗?”
“你自己是个不会下蛋的,便不要嫉恨心那么重。”
“我景家不可能因为你,断了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