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走后,靖远侯府继续紧闭大门。
而离开靖远侯府的裴玉,马车没有去客栈,而是驶向了三皇子府的侧门。
门房一看到是裴玉,立马躬身迎接。
“将军回来了。”
门房态度十分熟络。
对这个三皇子信任的幕僚,不敢有一丝怠慢。
裴玉低笑一声,在外院下了马车。
他衣带蹁跹,明明男子之姿,却说不出的风流魅惑。
路过的小丫鬟,无意间与他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对视一眼,顿时面上绯红,加快脚步离开。
他一路不紧不慢,踱步走向三皇子府的内院,视线随意打量着三皇子府的格局和布置。
如今,他归京不久,又不是京中人士,在京都暂时并无住宅。
三皇子知晓后,便邀请他来三皇子府暂住。对方礼贤下士,裴玉自然不会拒绝。
他就这样,悠闲的在三皇子府内,仿若在自己家一般。
府内的仆人见到他,纷纷恭敬行礼。
只是在他离开后,身后两个家丁对视一眼,轻蔑地“呸”了一口。
他们盯着裴玉宽肩窄臀的背影,眼中带着几分旖旎和轻视。
走远后,悄悄开始说小话。
“长成这般模样,难怪三皇子错不开眼,巴巴的把人请进内宅居住。”
“就连跟着三殿下时间最久的幕僚,都只能在偏院的客房占据一个小院子。这位裴玉公子,却能与女眷一起,住在内宅距离殿下最近的地方。”
“若说没点什么,傻子才信呢。”
他们下流地笑笑,完全忽视了裴玉的能力。
现实就是如此,不管男女,只要与一些情色之事沾边,他们的功劳和才干,就会被彻底忽视,成为这些淫词滥调的装点。
对于这些明面上尊重,暗地里鄙夷的视线,裴玉自然不会感受不到。
他轻扯着唇畔,眼中笑意越发明显,每一步踏出的距离像是被尺子丈量出来一般标准。
遥遥地,在花园的后山,他看见两个人在拉扯。
裴玉丝毫不避让,径直走了过去。
沈青禾背对着裴玉,另一个男子被假山的山石遮挡,谁也未曾察觉裴玉的靠近。
脚步越来越靠近,两人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我都跟你说了,只是暂借库房中的银子,等到事成后,我自会与殿下说明,不会牵连到你。”
“你只要把银子借给我,到时候立了功,我会与殿下说明你的功劳。”
沈青禾声音有些急,死死拉扯住男子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一个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连连摆手拒绝。
“哎呦,我说沈姨娘啊,不是奴才不帮你,奴才只是一个小管事,只是暂管府中账目。”
“这府中的每一分银钱,都要经过主子应允,哪敢随意挪动啊。”
“若是被殿下或是皇子妃发现,您这是要小的的命啊!”
听到管事提起江攸宁,沈青禾目色一沉,心中越发气恼。
又是江攸宁!
当初江攸宁没有进府之前,三殿下几乎十日里,有六七日都宿在她这里。
她虽没有王妃之名,府中下人却几乎以她马首是瞻。
直至江攸宁进府后,三皇子怕人说他宠妾灭妻,对她冷淡了不少。
府中下人见风使舵,对她也怠慢了。
若是从前,她想要挪点银钱来用,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如今却被百般推拒。
沈青禾心里气恼,顿时冷了脸色。
威胁道:“那你就是不帮我喽?”
“实在是奴才有心无力啊。”管事一脸滚刀肉的表情,乐呵呵赔着笑脸。
“呵……”沈青禾冷笑一声,视线扫过管事腰间的库房钥匙,突然变了脸色。
她手指绕着手中的丝绢,妩媚地压低声音,“管事何必如此死板……”
她身体微倾,一双浑圆靠近,热气扑面,管事怔愣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情迷。
却感觉腰间一紧,悬挂的钥匙被迅速拽走。
沈青禾向后退去,在管事面前摇晃着钥匙,得意道:
“既然你不给我,我只能自己去取了。”
管事面上浮现被愚弄的羞恼。
“你就不怕我把此事禀报殿下?”
沈青禾不屑地撇撇唇,“你想怎么说?说是我抢了你的钥匙,偷盗府中银钱?”
“我连商铺的盈利,都愿意尽数让给殿下,难道还会贪图这点钱财么?三殿下会信么?”
她轻嗤了一声,威胁地抬起下颌。
“到时候,我就说是你诬告我,你贪图我的美色不成,这才蓄意陷害,想让我失宠于殿下。”
“你说,到时候殿下是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这个枕边人?”
管事顿时面色大变,没想到沈青禾这么无耻。
他眼中神色变幻,伸手就要争抢。
却被沈青禾提前料到,动作极快地躲闪开。
转手,就把钥匙扔进了里衣的暗兜。
管事这下彻底不敢动手了。
他咬了咬牙,不愿就这么被沈青禾胁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低吼道:“你休想用这种阴损手段拿捏我,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沈青禾眼中的得意尽数消失,惊愕地瞪大眼睛。
眼瞅着管事转身就要往三皇子的书房走去,顿时慌了神。
“等等!”
可是管事脚步极快,沈青禾小跑了两步,愣是没有追上。
她心里一凉,面色有些发白。
就在此刻,一道颀长的身影挡住管事的路。
“何必如此剑拔弩张?不如稍等片刻,静下心来谈一谈。”
裴玉一声轻笑,从阴影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