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许姨娘精通药理，杜灵韵怕是连七个月都撑不到就会早产。”
“这些事，你难道不怕别人知道么？”
沈絮心里发慌，脑子乱做一团，语速又急又快，沈老夫人想要阻拦都插不上话。
她面露惊恐，大吼一声，“沈絮！”
一旁的常嬷嬷也面色苍白，颤抖地阻止道：“姑奶奶慎言！”
沈絮浑身一怔，这才意识到什么，面上失了血色。
她仓皇的低吼一声，“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拉着李瑞杰就想跑。
可是，晚了。
刚才还敞开的大门，此刻重重关上。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过后，整个松鹤堂都被侍卫从外面团团围住，若是没有沈父的允许，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沈絮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地怒喝出声。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要囚禁我么？”
沈焱眉眼一沉，“沈絮，把话说清楚后你自然可以走。”
若是说不清……沈焱眸色瞬间幽深，一股杀气萦绕其中。
他大跨步，端坐在主位之上，双腿开合，手撑在膝盖上，面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说吧，我夫人当初难产一事，是不是与你和母亲有关？”
当初他被母亲逼迫，纳了芸姨娘与如姨娘。她们传出有孕的消息不久后，灵韵也传出有孕的消息。
怕灵韵伤心，关于如姨娘和芸姨娘的事，他当初刚刚查到苗头，就悄声告诉了灵韵。
灵韵心善，就算知晓她们故意算计，为了她们腹中的孩子，也打算暂时隐忍，生产后再做打算。
不但给她们安排了小院养胎，还嘱咐下人不准为难她们。
众人暂时相安无事，沈焱便也没太在意。
偏偏，竟然又发生了许姨娘的事。
因未曾被真的算计成功，杜灵韵又临近生产，怕她受到刺激，沈焱严防死守，不准众人告知杜灵韵。
却不曾想，还是被她意外知晓，还动了胎气。
那次，杜灵韵腹中的孩子，险些就此流掉。
还因此产后伤身，不久后就去世了。
沈焱为此后悔不已，一直觉得愧对杜灵韵。
如今却有人告诉他，这一切可能不是意外，沈焱如何能不动怒。
他眸光凌厉，看着沈絮苍白的面容，没有丝毫动容。
最后给她一次机会，“你现在告诉我真相，我可以从轻处置。”
“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我刚刚都是瞎说的。”沈絮低垂着眸子，咬牙道。
“呵……”沈焱低笑一声，身子靠向椅背，眼中彻底被冷意覆盖，“既然你不珍惜机会，就不要怪我这个做哥哥的狠心了。”
在沈絮惊恐地神色中，沈焱视线轻扫，定格在看好戏的李瑞杰身上。
冷漠地阖了阖眼，无声地挥手。
“把他带下去，行鞭刑。”
“什么？”
“凭什么？”
李瑞杰与沈絮同时惊愕出声。
前者气愤，后者惊慌。
李瑞杰更是险些蹦起来，“凭什么对我用刑，又不是我做的？”
就算舅父有气，也该寻母亲的麻烦才是。
沈焱眼皮都没有抬，冷声道：“带下去。”
他们这些从尸身血海中挣扎出来的武将，最擅长的就是攻击软肋。
他深知李瑞杰就是沈絮的软肋，从他下手更容易得到结果。
不管李瑞杰如何挣扎，还是被侍卫带了下去。
沈絮惊慌失措，眼泪心疼地落了满脸。
恶狠狠地骂道：“沈焱！那是你亲侄子，你怎么那么狠心！”
沈焱冷淡地抬起眉眼，静默的眸子分外冰冷。
“沈絮，事关灵韵，我更狠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若是心疼瑞杰，不想让他多吃苦，就赶紧交代。”
说话间，隔壁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鞭子的抽打声伴随李瑞杰的痛哭声，刺激得沈絮眼眸通红。
短短片刻，她后背就出了一层冷汗。
李瑞杰的哀嚎声越发凄惨，“母亲，救我啊！我要被打死了……”
尖叫声声刺耳。
沈絮心痛如绞。
在沈老夫人慌乱地阻拦中，狠了狠心，“我说。”
“你们放了杰儿，我全都告诉你。”
“好。”沈焱一挥手，隔壁的声音缓缓停歇，“说吧。”
沈絮定了定神，艰难开口。
“当初杜灵韵入门后，母亲嫌弃她是商贾之家出身，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配不上哥哥你，对此一直心有不满。”
“再加上嫂子多年未孕，母亲更加看不上她。”
“正逢哥哥在战场上立功，被封为骠骑大将军，长公主殿下也对你产生好感，明里暗里想要许嫁，母亲因此动心。”
“她以为只要杜灵韵没了，哥哥就会另娶高门贵女。”
“便在得知许姨娘的事后，派人不经意的在杜灵韵面前提及，故意让她动了胎气。”
“她这才会早产，因此伤了身子，不久后离世。”
沈絮一股脑的，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沈老夫人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捂着闷痛的胸口骂道：“你！你个逆女！”
“你这是要气死老身啊！”
沈絮有些心虚，揪着手指，不敢看沈老夫人的脸色。
弱弱道：“母亲，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我不说，哥哥也早晚能知晓。”
“我没有母亲那么狠心，杰儿是我十月怀胎的亲骨肉，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保护他。”
她眼神飘忽，心里却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谁让刚才母亲不顾她的死活，那她也不必为其遮掩。
沈老夫人眉梢高挑，心里对沈絮最后一丝母女之情也被她消耗殆尽。
既然沈絮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了！
沈老夫人勉强抻着身子，浑浊赤红的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中跳出来一般。
厉声道：“这个主意当初还是你提出来的，我若是狠毒，你又算得上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