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悟!
为拒卢某之仙侣联姻提议,你竟不惜揭示自身所有秘辛,欲引来范阳卢氏之反感。
卢某……
卢承庆淡然地道:“我既寻你而来,自然早已知晓一切。”
张家圣眼中流露出看待修罗般的目光。
“那你为何还要袒护于他,反而欲成为我之结界兄长?”
“结界兄长,你果真是……寒心冰魄。”
居然仍称呼其为结界兄长,这是变相地默许了他的提议?
寒心冰魄……世间怎会有冰冷如动物之血的存在?
然,其潜台词之意,他已领悟明白。
卢承庆并未因此感到丝毫侮辱,心境平和地道:“卢筠之事罢了,他仅为我卢家一门之长,为保范阳卢氏,他的陨落应当有价值所在。”
张家圣心中暗骂:“厉害啊!对自己人都这般狠辣无情!”
五行七窍中流转着冷漠的气息,他对自家人的手段竟然如此狠厉?
卢承庆笑而不语:“卢某身为范阳卢氏之族长,我之抉择便是整个卢氏一族之决断。即便卢筠地下有知,他亦不会有所异议。”
张家圣咂舌道:“结界兄长,我以为我先前误会了,原来你并非寒心冰魄,而是……妖兽之身。”
妖兽?
此言入耳,卢承庆心中冷笑。
区区一句畜生之骂,当卢某未曾听出其中之意么?
然而……
呵呵,卢某并不在意。
只因吾乃汝之结界兄长,此事无可更改。
“话已至此,卢某便先行告退了。”
卢承庆决心离去。
毕竟,那门亲事已然敲定。
当日。
张寂悄然降临于桃花仙境。
调兵遣将,挥军北上朔方之事,自有朝廷三省六部去忙碌操持。
倘若卢承庆暗中算计,将自己的儿子推向对立面,那儿子岂非成了帮凶?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此刻。
张家圣正慵懒地卧在逍遥椅上,沉浸于清梦之中。
其前方是一片热火朝天修炼的村民们。
对于这位儿子,张寂已然是无语凝噎。
他走近前去,轻咳两声。
逍遥椅上的张家圣吧唧了一下嘴巴,却又安然入睡。
张寂清楚他已经醒来,故而镇定自若地问道:“我听闻,一位名叫卢承庆之人前来提亲?”
瞬间——
张家圣如遭电击般霍然起身。
未曾料到,那位所谓的寒心冰魄竟是为提亲而来。
寻常男女婚姻,皆由男方登门求娶,何曾见过女方主动提出?
难道……此番老狗是要让自己去做上门赘婿不成?
啐!
痴心妄想!
张寂问及:“你怎么看这件事?”
张家圣哑然反问:“用眼瞧呗。”
张寂颇为无奈:“你就不能认真些吗?”
张寂面色转冷,语气坚定地询问:“儿子,你答应了范阳卢氏的提亲吗?”
张家圣嗤笑一声。
“呵……”
“想让我沦为上门赘婿,简直是痴人说梦!”
张寂面色一凛。
好你个卢承庆,竟敢打起让自己儿子成为上门赘婿的主意?
胆大包天!
张家圣后背一阵发凉,庆幸道:“起初我还以为他是想拉拢我张家势力,未察觉其真正意图。幸亏父尊您及时到来,才让我警醒过来。”
“他竟以其妹向我提亲,这不是乱了伦常吗?古往今来,哪有女方主动提亲的道理?”
他便是那字词间的狡狐,试图为我布设陷阱,所幸吾未曾踏入其圈套。张寂沉默不语,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此等手段,竟称作欲纳吾为上门仙婿?真是荒谬至极!\&
张家圣摇头轻叹,“这位大师兄的心机深沉,以为我尚不明其中曲折。”
“地灵薯与金阳芋,皆乃我之所得。他既能追踪到跟随卢筠而来的执法修士,恐怕对其他秘宝亦有所了解。”
“果不其然,五行奇旺门便是循着气息而来,看来不仅仅范阳卢氏对我有意,其身后其他各派势力亦会纷纷觊觎。”
“毕竟,在这修行界中,又有谁不愿修为精进,攀登更高的境界呢?”
张寂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这一切背后的含义清晰无比。五行奇旺门意欲染指仙帝之位,然而面对张寂的强硬以及超越太上皇张渊的能力,他们无法从他手中夺得所需,便滋生出其他的念头。
如前所述,前朝隋室的灭亡正是五行奇旺门之手笔。杨广大帝不愿与这些修真世家共同统治天下,于是便遭他们联手扳倒,让他人取而代之。至于亲自登基仙帝之位,五行奇旺门并非无此野心,只是行动不及陇西张氏迅速,被张渊抢先一步坐上了那九五之尊。
自从张寂晋升高位以来,陇西张氏与张唐之间的矛盾渐显。如今张渊一支已登上仙帝宝座,自然只维护自家的利益。反观陇西张氏,则因此利益受损。
回到当前话题,范阳卢氏的如意算盘,张寂早已猜了个大概。张家圣起身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说道:“这位大师兄胆敢挖坑害我,简直是痴人说梦。土豆已经收获完毕,明日唤房大人前来,告知朝廷有关土豆种籽之事。”
听罢此言,张寂心中疑惑更甚。他对朝廷一贯的提防之心并不奇怪,可为何刚刚却屡次称呼卢承庆为大舅哥?难道他真的未答应范阳卢氏的联姻请求?
念及此处,张寂脸色微变,内心不安。
……
在范阳卢氏府邸之内,卢承庆请假归来,特地拜见了自己的胞妹——卢倚澜。
“咳咳咳……”
还未开口说话,卢承庆便连连咳嗽。卢倚澜美艳绝伦,但脸上丝毫不见欢颜,语气冰冷地道:“哥,有话直说,究竟有何事。”
这话语间的态度与神色,分明是对卢承庆毫不在意。不仅如此,整个范阳卢氏家族的子弟,无人能入她卢倚澜的眼。那些求娶的青年才俊们,一个个趾高气昂地走进卢府,却又垂头丧气地离去。毕竟,卢倚澜冷若寒霜的姿态,加上那伤人心肺的言语,无人能够承受得起。
卢承庆对此畏惧不已,但他心中的宏图大计迫使自己挺身而出,至少先把话说清楚再说退缩。
于是,卢承庆绷紧面孔,将族长的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小妹,兄长为你觅得一门良缘,对方乃万年县伯家的公子。”
卢倚澜目光如深渊古井,平静无波地掠过他眼前。
卢承庆瞬间头皮发麻,紧咬牙关坚定说道:“吾乃范阳卢氏一族之尊,一切决策皆需以范阳卢氏的利益为重。”
“你身为范阳卢氏之后,自幼至长,身披锦绣,口尝珍馐,多年恩泽庇护之下,理应肩负起为范阳卢氏贡献的责任。”
言及此,他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便……便是这般,万年县伯你应当心知肚明,我便不再赘述,以免被指有欺瞒之举。”
“再者……”
说到此处,卢承庆面色颇为尴尬地道:“他虽未明言允诺,但却以我为大舅兄称呼于口。”
瞬息之间!
一股炽烈的火花在卢倚澜那深邃古井般的眼神中喷薄而出,满溢杀机!
卢承庆毫不犹豫,转身疾奔而去。
砰——
身后,一只瓷瓶破空而出,擦过他的头顶,重重砸在地上,碎裂成片。
卢承庆双腿颤抖,但仍强忍惊惧,全力逃离了胞妹的庭院。
呼——
好险!
几乎是要脑袋开花。
卢承庆心知机敏,激起胞妹心中怒火,反能促成意想不到的结果。
是夜,
卢承庆收到了报告。
卢倚澜带领一名侍卫与一贴身丫鬟,乘坐马车连夜赶往长安的方向。
直至此刻,卢承庆才终于微微舒了一口气。
看来,计划已然完成了一半。
接下来,就让妹妹与万年县伯两人自行对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