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北定容生了好奇之心,黄梨花听左也讲完之后也好奇不已。
据她所知,颜回家境并不是很好,即使上次的赔偿让他还清了之前的欠款,但是应该不足以让他能这般大手脚地给北定容送东西。
看左也说的样子,还都是上好的补品,还有一些首饰,也并非普通的首饰,都是北延贵女常用的款式。
这样一来一回可要不少钱,那他的钱哪里来?
总不能去借印子钱了吧?
想到这她的眼中不免有些担心。
“娘子,何事让你这般苦恼?”
黄梨花抬头,林深已经脱下了官服进来了铺子。
她将刚才左也同她说的事情都同林深说了一遍,包括自己对颜回的担心。
林深却好像早就知道一般,说道:
“不必担心,他并非借了印子钱。”
“那他如何来的这么多钱去花费?”
林深见黄梨花一脸不信的样子,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地方,这里是北延唯二的其中一个出海口。
即使北延的东边干燥乏人,但在北延东边还连接着海,这里可以让北延的商品通过海运能够出去,不一定要通过陆路运输。
所以北延才会对大越一直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不止一条商路,但是大越却没有海运。
林深带着她指着其中一个在搬货的人,说道:
“那就是颜回。”
黄梨花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身上都是粗布麻衣,脚上一双草鞋,平日里挺得笔直的腰此时也弯了下来,重重的货物沉沉地压在他的背上,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商船上运货。
她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你,你是说他来这边做搬货工了?”
林深点头:“嗯,他每日下值之后就会过来这里搬货,这里是所有搬货场给的最高工钱的地方,但是也是最累的。”
“所以他买给北定容的补品都是在这里搬货搬出来的?”
“嗯。”
黄梨花看着那平日里弱不禁风,只会拿着笔写写画画的士子在这里搬运重物,衣裳都湿透了,即使隔得远,也能看到他因为背上的东西太重而咬牙忍受的样子。
她不忍地转过了头,林深见此,安慰道:
“对颜回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曾经说过要给他钱让他周转,他拒绝了。”
林深的话,让黄梨花重新抬起头,看向颜回的方向。
在人群中,她似乎看到了铺子开业当天来的膀大腰圆的那人,王大户,原来他在这里搬货。
黄梨花心中有了想法,她对林深附耳道了几句。
林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好像确实有那么个人。
但他有些不放心道:
“你确定到时候不会被发现吗?你别看颜回平日里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较真起来一般人都受不住,他在谈判桌上,可鲜少有人能拗得过他。”
黄梨花自信一笑:“自然不会。”
随后她眼含得意之色看向林深:
“你可知,铺子开业当日,他为何刚好能来我的那间铺子?”
林深诧异:“他是你请来的?”
黄梨花摇头:“非也!”
“我在开铺子前就想到了要热场子,也想着要不要找一两个人来热闹一下,但是我在一次走访的时候听到大家在吐槽一个叫王大轴的人,就是这个王大户。”
“他们说他不懂变通,那搬的货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能差,工钱一厘不差。总的来说就是个十分固执的人,金钱都不为所动。”
“我想着这样的人若是能来我的铺子,尝上一口,若是觉得好吃,那可信度一下就提升了。”
闻言,林深问道:“若是他一试吃就说难吃呢,你当日的开业不就毁了?”
黄梨花得意地看了眼林深:“众人对王大户本就不喜,他若是说难吃,但是下一位觉得好吃,大家仍有试一试的念头。而且我已经摸准了王大户媳妇喜欢的口味,特意顺着她的口味做了一些,给王大户尝的也是那些。”
林深不解道:“你怎知王大户媳妇喜欢什么口味?”
“那自然是去问的,我为了开业走访了好几家北延的甜食铺子,知晓王大户是个爱妻如命的人之后,查到他媳妇每日天一亮就会去集市抢那些新鲜的便宜的菜,我便日日都去,有一次,他媳妇没抢上,我便把我的给她的,自此咱们就熟络了起来,喜欢吃什么的口味聊着聊着就出来了。”
黄梨花的话让林深眼里闪过一抹惊诧,刚才侃侃而谈的她整个人都在发光,他情不自禁道:
“娘子,你当真是喜欢做生意。”
黄梨花见他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吐舌说道:
“赚钱的事情谁不爱做,你等着我赚钱养你吧!”
说完还轻拍了拍林深的脑袋。
林深心头一震,良久,他低头闷声应道:“嗯!”
而后在她头顶上温柔轻语:
“等娘子养我。”
......
这几日颜回觉得自己认识了一个顶好的人。
那男子长得人高马大的,一脸凶相,却总在他快要搬不动的时候挺身而出,本来每日回去之后就累到没法洗漱,常常要第二日才有力气洗漱;这几日却因为有那男子的帮忙,倒是分担了许多。
他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问他:
“这位兄台,咱俩素昧平生,请问您为何如此仗义相助?”
他还是有些警觉的,担心是否被别人发现了自己是使臣的事情,对方是北延的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派来的。
对方回他:“有人替你付了报酬了。”
这话让颜回的筷子都拿不稳掉在了地上,他诧异道:
“你是谁派来的?”
随即又反口摆手:“罢了,不管你是谁派来的,这几日的费用我给你,你莫要再收那人钱了。”
谁知那人却回复道:“我没收钱,我收的是糕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