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楚韵正懊恼着,就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瘫在桌上的小兰花,翻身坐起,探着小脑袋朝门口看了过去。
却不成想,看到了自己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林璟淮!
想到方才陈启的误会,冯楚韵越发心虚。
她偷偷看了林璟淮好几眼,终于勾起了一抹僵硬的笑意,对着来人打了一声招呼。
连之前的愤怒,都放到了脑后。
“你回来了?”
声音十分温柔,言语间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谄媚,林璟淮听到这句话,脚下的步子都停顿了一瞬。
漆黑的眸子中写满了莫名的疑惑。
不过出去了一会儿,小家伙怎么忽然变了态度?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从小家伙说话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心虚?
想到这里,落在冯楚韵身上的视线不由得,多了一丝打量。
是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感受到林璟淮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冯楚韵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怯生生的,仿佛鹌鹑一样。
真是可怜又可爱。
林璟淮揉了揉眉心,面露无奈,可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自从和小兰花熟悉了之后,小家伙天天比他这个主人还猖狂。
这么鹌鹑的样子,可是真不多见。
然而,本以为林璟淮看看就算了。
可没想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没完没了的。
鹌鹑模样的伪装破裂,冯楚韵逐渐开始焦躁。
终于,她忍不住了。
“你还有完……没完?”
却不想,一对上林璟淮的视线,攒起的气势仿佛吹起来的气球一样,眨眼间就破了。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更是完全弱了下来。
她低着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丧气。
最后只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嘴里小声嘀咕道:“看看看,就知道盯着人看,一点礼貌都没有。”
林璟淮怔了一瞬,立刻反应了过来。
也是,他竟然忘了小家伙还是一个女生呢!
摇了摇头,他收起了脸上的戏谑,迈步走到桌边。
“抱歉。是我唐突了。”
说来也怪,指责人的时候冯楚韵能理直气壮,倒是现在被人道歉,她反倒羞涩起来。
一片细长的叶子,对着林璟淮胡乱地摆了摆。
“不,不用了。”
声音中满是羞涩和局促。
林璟淮看的无奈又好笑。
最后只能悄悄叹了口气,这么单纯好哄,以后出门可怎么办?
“爷爷找你有事吗?”
冯楚韵十分好奇的看着他,眼睛里不乏担心的神色。
这个老爷子看起来,和之前那群人可不是一个量级的。
看起来就好吓人。
林璟淮看着她的变脸啧啧称奇。
但也非常认真的回答了她的话。
“爷爷把父亲和姑姑教训了一顿,现在将两个人关到祠堂,闭门思过。”
“真的?”冯楚韵一脸欣喜,眼底忍不住雀跃。
“就该好好教训教训她们,以为自己是长辈,就真的能为所欲为了?”
林璟淮唇角微抿,墨色的眸子晦涩不明。
其实他心中清楚,爷爷在他面前重罚父亲和姑姑,不过是为了保护他们两个人而已。
这件事,就此截止!
不过想到方才林伯妍对自己怒目而视,林璟淮唇角扯出一抹冷笑。
爷爷虽然是好意,就是不知道……姑姑和父亲领不领他这个情?
看到林璟淮一脸沉重,冯楚韵十分疑惑。
举着叶片在他眼前挥了挥,见他回神才开口问道:“你不高兴吗?”
“高兴。”林璟淮面露无奈,抬手握住了在自己眼前乱晃的叶片,下意识捏了捏。
今天早晨连碰都不让碰,现在还不是落在他手里了?
冯楚韵丝毫没有察觉到林璟淮的险恶用心。
任由他摸着自己的“小爪子”,“那你表情这么严重做什么?还出了别的事?”
“没!”林璟淮再次开口,“今天晚上爷爷让我去他那边吃饭,说要将我介绍给他的朋友。”
说到这句话,一个相同的名字,出现在两个人的脑子里。
陈启!
林璟淮若有所思,今晚可以先试试他的态度。
若是他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心怀恶意……
想到此处,墨色的眸底划过一丝寒意。
而冯楚韵却是实打实的心虚。
想到之前,陈启对自己的道歉和保证,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天哪!
万一他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宽厚的手掌落在头顶,打断了她的担心。
冯楚韵微微抬头,只看到林璟淮揉了揉她的叶子,安抚一般开口。
“今天晚上你自己在屋里呆着,我吃完饭马上回来。”
“需要什么跟我说,我让云姨帮你准备好。”
“这几天千万不要出去乱跑,好不好?”
“好……吧。”
冯楚韵的点头看起来不情不愿的,实际上只是有点底气不足而已。
尤其听到那句千万不要出去。
不过……她的确没出去。
是那个人自己撞上来的,她也不算没听话?
冯楚韵一下有了底气。
就算真的要说有错,那也只是在陈启误会的时候,解释慢了……一丢丢。
林璟淮已经习惯了,冯楚韵的变脸特技。
只抬手捏了捏她的叶片,便回了卧室,直到晚上才出来。
然而,林璟淮也没想到,自己还没去找陈启,陈启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林少,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林璟淮凝眸看他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跟着陈启到了他住的院子里,林璟淮终于停下了脚步。
“先生不妨有话直说。”
陈启上下打量他许久,脸上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终于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林少,你应该知道,每一种存在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你又何必逆天而为,执迷不悟。”
此话一出口,林璟淮立即警惕了起来。
他满是防备的,看着眼前的人,冷声开口,“先生的话我听不懂。”
他唇角含笑,只是那抹笑意未达眼底。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想做的事,哪里来的逆天而为,执迷不悟?”
四目相对,一双眸子锐利却写满了无奈,而另一双温和却满是防备。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