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截出来的影像有好几段。
最早的画面看着大概是左嘉斌从监狱里出来当天,被送到指定的医院做病情诊断。
似乎他在那时候就已经丧失了行走能力,被人推着送进不同的检查室。
时萋上了飞机就开始休息,一觉醒来看到竹子查到的内容也很吃惊:“这啥病啊!进展的这么快......”
她可没做什么手脚。
当初下的蛊也没要命的作用。
若是早看到这些监控画面,她就不瞎折腾了,纯纯的浪费时间嘛。
左嘉斌似乎已经被疾病折磨的没了求生意志,身上那些肥的似要冒油的肉都消失了,从病号服中露出来的四肢只剩下一把骨头。
脸颊瘦削不堪,颧骨高高凸起,脸上的皮肤紧紧地贴附在骨头上,看着比恐怖屋里的干尸道具都吓人。
哪有一丝原本那肥头大耳的样子,难怪竹子要检索这么长时间。
这变化也太大了些。
飞机落地后,时萋打了个车直奔左嘉斌所在医院。
若是让外人看到了,准得称赞一句她这个前妻有情有义。
都离婚了还会主动过来探病。
但实际上她并没有直接在左家人面前出现。
四年过去,她的变化不小。
不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提升了几分。
相熟的人迎面撞上都不一定立马认出来。
再加上进医院的人为了自身健康,几乎大多数都戴着口罩。
时萋露在外面的眼睛清澈又深邃,与原本彭诗琪的眼神完全不同。
左母连拉带拽的扯着个五岁左右、正哭闹不止的小男孩从她身边经过时,完全没有察觉出一丝异样。
左母这几年的日子显然也不怎么好过。
衣着再不复原来的讲究,套着一件沾了不少脏污且满是褶皱的衣服。花白的头发剪的乱七八糟,可能路边那种练手的新人理发师剪出来的都比这要好。
到底是上了七十的人,就算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拉扯地上的小孩也有些费劲。
“小王八犊子,被你妈教的可真没人性了。连你爸最后一面都不去看看......”
小男孩嘴里呜呜咽咽的喊着什么,努力想挣脱开老太太的钳制。
闹剧维持了两三分钟,动静把周围的病患家属都引了过来。
时萋也站在围观的人群里,听众人七嘴八舌的声讨老太太。
“哪有这么拽孩子的?到底是不是孩子家里人呐!”
“小孩,这老太太是你什么人?”
“报警吧!万一是人贩子呢?”
左母本就被小男孩闹得心烦气躁,现在又被人指指点点,火气一下子冲上了头顶:“谁是人贩子?谁是人贩子?这是我孙子,孩子被他妈给带歪了,自己爹都不行了,让过来看看都不来......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儿子得了那该死的病,一出来就不成样了!”
本来说那小孩的事,可能是越说越难过,又扯到了左嘉斌和自己身上。
又哭又喊的抱怨着“命运不公”,“社会不行”。
远处有护士小跑过来驱散人群:“干嘛呢干嘛呢?医院里不许大声喧哗,要闹出去闹去......”
她训斥的话还没说完,原本哭的不能自已的左母“啪嗒”倒在了地上。
小护士都撵不走的看热闹群里呼啦一下子散了大半。
都怕万一老太太有点什么,再讹上他们。
这两年国人爱看热闹的心态虽然没有改变,但遇到这种事跑的比谁都快。
没听说嘛!
现在已经不是扶不扶的问题了。
之前有老人晕倒在路上,旁边路过的人没敢管。结果老人家属把所有路人都给告了......
估计那些路人得庆幸得亏是没管。
要是真伸了一把手,底裤都得被告没咯。
这边已经有好几个医护人员上来抢救了,也就是她幸运,倒的地方是医院。
时萋看左母大约一时半会也醒不了。
她转头进了左嘉斌所在的病房。
按照保外就医的制度,他所在病房要安装防盗网、防盗门等等设施。
不过可能是左嘉斌的情况明摆着没几天了,所以并没有理论上那么严格。
竹子提前投放了病房内部的情况,屋里除了病床上紧闭着眼睛的人外没有其他人。
时萋推门进去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她伸手捏住对方的脉搏,静听了片刻后收回手。
确实病的不轻,而且看着各种维持生命体征的仪器都没上,左家似乎已经做了等他咽气的准备了。
病情得到确定,时萋也没有立马离开。
等竹子那边扫描完没问题后,她才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