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月看着趴在桌子上熟睡的丫鬟,总感觉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不用担心,我只是将他打晕了”,瞧见顾晓月走过去,梅长易担心她受到惊吓,轻声道。
他心中疑惑,不知道这名女子为何突然间就成了醉红楼的花魁,心中竟然有些许失落。
“公子要不要过来喝杯茶,”顾晓月暗自镇定,坐于茶几前。
她一袭白色长裙,如同天山雪莲,举止端庄典雅,让人浑然想不起这是醉红楼。
“喝茶就不必了”。
喝茶就意味着梅长易要摘下自己的蒙面巾,他并没有暴露真身的想法。
此一时彼一时,生命攸关,容不得半点马虎。
美女虽好,也得要自己有命享受才行。
眼下时间有限,梅长易当即开门见山:“听闻姑娘曾经拒绝过山家飞公子三次,不知道姑娘需要什么条件才肯一见?”
“你是飞公子的人?”顾晓月当即问道。
山家的嫡公子确实不错,可惜自己想要的,他恐怕给不了。
世家弟子重利轻义,不是一个好的人选。
恐怕自己的目的无法实现,还会将自己搭进去,变成他人玩物。
遭逢大变,顾晓月短短半月成长了许多。
“不是,我有我的目的”,瞧见这姑娘不自爱,梅长易声音不自觉冷漠了许多。
“当然,任何要求你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梅长易又继续道。
“任何要求都行?”顾晓月提问。
“是的,当然也不能太过分”,梅长易当即解释,你要是狮子大开口,我也办不到啊。
“公子武道修为如何?”顾晓月问。
“还行吧”,梅长易回答。
“比紫竹会的雷德仁如何”?顾晓月问。
“雷德仁是紫竹会的香主,整个范阳城能够胜过他的屈指可数,我不是对手”,梅长易沉声道。
紫竹会?难道是她家中出了变故,还是紫竹会下的狠手,屈身在此是为了报仇?梅长易不由得猜测。
“那比雷德义如何?”顾晓月又问道。
“如土鸡瓦狗,弹指间便可击杀。”梅长易沉声道,以他如今即将迈入锻骨境巅峰的实力,杀一个刚入锻骨境的雷德义,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要公子能够帮我杀了雷德义,我便替公子会见山家飞长子。”顾晓月咬牙切齿道。
虽然已经猜到了,梅长易还是问道:“你与雷家有仇?”
“那个畜生杀了我全家”,顾晓月说着,一颗眼泪如同珍珠般在脸庞滑落。
难怪她委身于此,原来是想要报仇。梅长易暗道。
“只要公子能够帮我报仇,我愿意以身相报,都听公子吩咐。”顾晓月楚楚可怜道。
“公子,我们见过吗?”顾晓月紧盯着梅长易的眼睛。
梅长易正在权衡杀雷德义的利与弊,顾晓月陡然间的一句,让其有些应接不暇。
看着顾晓月清澈的双眼,不忍欺骗,当即避开她的眼神。说道:“像姑娘这样美丽动人的女子,我未曾有幸见到。”
瞧见梅长易否认,顾晓月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蒙面人就是那天在小巷中救她的那人。
一样的身形,一样的声音,最重要的同样一小一大的两只眼睛。
若非是认出蒙面人就是那日救他的梅长易,自己又岂会跟他说这么多。
“是吗,原来在你心目中我也很漂亮啊”,顾晓月面如梨花带雨,嘴角却嫣然一笑,美得惊心动魄,轻声问道。
梅长易当即有些难受,浊世如同染缸,才半月,顾晓月已经变得完全不同,已经学会蛊惑人心。
他有些默然。
沉声道:“我会将雷德义的首级取来,希望姑娘也能信守自己的承诺。”
“不用了,我相信你,你将我的摇扇送给山飞,他便知道意思。”顾晓月说着递上茶桌上的摇扇。
梅长易抬手接过,扇柄上雕刻着“月玲珑”三个字,想来是她的花名。
他将摇扇塞入怀中,即刻便准备跳窗离开。
耳边传来顾小月的慵懒的声音:“公子将我拱手让人,就一点不心痛奴家吗?”
梅长易身体动作明显一滞,随即纵身离开。
什么叫拱手让人,花魁可是卖艺不卖身。
再说了,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仅仅比路人强上一点。
涉及到各自利益,即便是铁牛,梅长易也是有所隐瞒。
若是顾晓月,梅长易或许还会犹豫一二,可是性情大变的月玲珑却让其望而却步。
若想凭借姿色,让自己化身为舔狗,那想都别想。
这妮子很是厉害,自己恐怕暴露了。
不过眼下没有利益冲突,想来也不至于出卖自己。
梅长易也终于知道为何顾晓月不接见山飞。
那是因为顾晓月已经将自己作为复仇的筹码。
放眼整个范阳城,又有几个人为了一个女人敢杀紫竹会的香主与他的儿子。
有能力的,权衡利弊之下根本不会动手。
没有能力的就完全不用考虑。
但是梅长易却是个意外。
杀了天鹰门两位长老。
范阳城每个帮派都有人死在他手中。
为了得到练筋境的功法,梅长易迟早会跟各大帮派的帮主、堂主、门主交手。
结怨只是迟早的事情。
随即与铁牛、杨乐谱汇合,让他们两人帮忙打探山飞的踪迹。
自己则去寻找雷德义的踪迹。
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做过多的筹划。
山府。
经过一夜宿醉的山关终于醒来。
以往这个时候,春雷早就站在门外候着。
今天居然还没有看到人,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春雷本不是山家的人,而是一名散修武者。
山关在一次外出游玩时遇到此人。
没有想到春雷特别会来事,在得知山关身份后,一路游玩硬是将山关安排得妥妥当当。
山关不是没有见过谄媚的人,但是像春雷这种实实在在的用心办事的人甚是少见。
当即便将春雷收入麾下,转眼便是二年。
这两年来,山关人还没醒,春雷便在门外候着。
等到山关洗漱完毕,春雷已经将当天的活动安排的妥妥当当,只等他用心享受。
正疑惑间,便有侍从来报:“山公子,昨晚春雷在醉红楼被人杀了”。
“什么?”山关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
虽然春雷不过是一个磨皮境的小人物,但是谁不知道春雷是自己的人。
打狗还得看主人,谁活腻了?
这还真的不能怪刘长青,每一个阶层有每一个阶层的圈子。
刘长青这个层次,根本就接触不到春雷这个层次的人。
要怪只能怪春雷,实力又菜又嚣张。
“哪位世家子弟动的手。”山关气愤道。
“不是世家子弟,听说是一位青衣堂的帮众。”那位侍从答道。
山关一脸愕然。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嚣张,敢杀我的人。山关暗道。
找几个人,等下随我去醉红楼,杀了我山家的人,总得给我一个说法。
“是”,那名侍从随即离开。
此时山关已经洗漱完毕。
正襟危坐于木椅之上,衣着华贵,灰白色丝绸长袍上绣着银色的花纹。
腰间佩戴者一块碧绿色的玉佩,细看之下,玉佩之上还有一个关字。
一位位女子鱼贯而入,手中端着各式各样的菜肴。
轻手轻脚的放在房间中央的餐桌之上,动作轻柔娴熟。
还不等山关动碗筷。
刚才汇报那名侍从便已领来五名门客在门口一侧静静的等候。
世家不仅仅有家族子弟,还有门客。
那五人一个个血气浑厚,都是锻骨境的实力,放到青衣堂都是长老级的人物。
可是在世家却只是不起眼的小角色。
“山公子,都是最近新招揽的门客,都是锻骨境的好手。”那名侍从道。
山关颔首,一手持勺在在另一个汤碗中慢慢的摇晃,嘴角轻轻的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