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瑶一溜烟儿跑出人群,好不容易才在街对面的墙根找到了付敏,她看见许瑶,立马就冲上来,紧紧抱住,眼泪汪汪:“你吓死我了,多危险啊!”
“没事儿,我没到里面去,就是在外面帮把手,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出来了吗?包裹呢,没丢吧?”
付敏让开些,露出了身后安然无恙的包裹:“我给你看着呢,没丢。”
“里面是啥情况,我刚才怎么看见有人挎着枪进去了。”付敏胆子小不敢凑到近处看,但也抵挡不了国人爱看热闹的天性,垫着脚尖远远了。
许瑶面色凝重了些:“我刚才碰见萧羽了,他说这场爆炸不是意外,是人为制造。”
“天呐,这人心也太坏了吧,专挑这种人多的场所,得亏咱们没进火车站,太吓人了。”付敏心有余悸,捕捉到许瑶话里的关键信息,问道:“萧羽也在这儿?怪危险的,咱们要等他出来吗?”
许瑶朝那个方向看了眼,眼底满是忧心,缓缓摇头:“他跟部队一起出来执行任务,我待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反而会影响他。”
付敏知道她担心,可也不好说些什么,安慰道:“放心吧,他们那么多人真枪实弹不会有什么问题。”
事已至此,许瑶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跟付敏提起包裹先回学校。
那边的萧羽忙着营救伤员,同时也在搜索跟爆炸嫌疑人有关的信息。
通过爆炸范围,可以推算出,炸点中心就在火车站东大厅附近,萧羽带着人仔细搜索。
这里是候车厅,来往的旅客很多,到处残肢断骸,一滩滩血液呈现飞溅状,震碎的吊灯忽闪着吊在未倒塌的顶上,满地的碎砖,玻璃踩上去咯吱作响。
这惨烈的画面,让很多新训队员忍不住开始作呕,萧羽面不改色,仔细地向前搜索着,爆炸的威力巨大,波及的区域至少有五六百平方米,这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足以证明嫌疑人对爆炸物有一定的了解。
“萧队,这个人还活着!”
靠墙角的废墟拖出一个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双手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后背已经被爆炸发生时产生的热浪烧焦了。呼吸微弱。
萧羽叫来急救队抬来担架火速送到最近的医院进行治疗。
忙活了一整天,除了死难者,再没有搜寻到可疑人员,等到凌晨才集结收队,把现场交给刑侦技术科。
裴永光把配枪放进军用车,转过脸打趣道:“班长,一会儿还跟我们回部队吗?要不要去看看小嫂子?”
萧羽昨天见到许瑶,整颗心都被牵着走了,就连执行任务时都不住地朝外张望,生怕许瑶趁他不注意又溜进来。
好在许瑶不是不知轻重,乖乖回学校了。
想一个小姑娘,头回见到这场面,估计已经吓坏了,自己在这种时候当然要去看看她,陪在她身边。
萧羽计划得挺好,现在被裴永光一语道破,难免有些下不来台,沉声道:“啧,管好你自己的了,这么大年纪连个对象都没有,还在这傻乐。”
这话算是戳到裴永光的软肋了,他因为这件事已经被催得连家都不敢回了,现在遭了萧羽一顿挤兑,顿时悻悻,尴尬地摸了摸鼻头。
就在这时,新兵班长小孔突然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手提包:“萧队,这好像是那个双手都炸没得伤员遗留下来的,咱要不给他送医院去。”
萧羽蹙眉,看了眼,伸手接过:“给我吧,一会儿我去送。”
小孔道是,把手提包交给萧羽,转身归队。
裴永光在旁用布子擦头上的灰,不经意撇头看着萧羽正对着那个黑色的手提袋发呆,凑过来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儿?”
两人在一块儿并肩作战不是一两天了,萧羽有什么异样他很快都能觉察出来。
“昨天那个人,我总觉得面熟。”对于裴永光,萧羽也用不着瞒着,直接道。
裴永光想了想:“你是说救出去的那个男人?在哪儿见过?”
萧羽思索半天,摇了摇头,实在是没有头绪,那个人伤得实在太严重了,半张脸都已经被炸毁了,当时光线又不太好,他也没能仔细把人认全,只是看眉眼隐约觉得眼熟。
“这个手提包你打算怎么办?不得交给调查科的人研究研究?”
他们负责反恐作战,剩下调查事情真相就要由调查科的人来接手,那个男人身上明显有好几处爆源性爆碎扩散伤。
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这种伤口一般存在于离爆炸物很近,或者身上携带爆炸物才会导致的伤口。
如果那个人就是凶手,那这个黑色的手提袋里面装着的东西兴许会有重要证据。
萧羽抿了抿唇,暂时抛开心头疑云,将手提袋打开,里面装着几张烧残缺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难以理解的符号与数字。
裴永光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愣是一个字儿都没看懂:“这鬼画符些什么呀?”
萧羽瞳孔骤缩,将这几张纸胡乱塞给裴永光,腾出手继续在提包里翻找,竟然在夹缝中找到一张边角被烧过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六个人,统一身着白色衬衫,约莫不过二十岁左右,笑容灿烂,意气风发,他们的背后正挂着师大科研组的门匾。
萧羽猛的抬头,心脏也剧烈地跳动着,脸上出现不敢置信的表情。
“班长,你怎么了?”裴永光被他这副样子吓得够呛,之前在战场上挨了子弹都没见他脸色这么难看过。
萧羽却来不及回答,把手提包交给裴永光,拿着那张照片,迈开步冲进人群中:“我有急事儿,你带着人回部队。”
裴永光呆愣住,还没等反应过来呢,面前的人已经跑得没影儿了,闹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看了看怀里残破的几张纸。
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料想萧羽突然变脸应该是与这几张纸有关。
回头看了眼,确定四下没人注意,把纸往黑提包里一塞,丢进了车座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