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没看错?”陈文彬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诧,都这么久过去了,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会活着冒出来。
萧羽视线落到照片上,脑海中那个被炸得半边脸毁容的人,逐渐跟照片上笑容洋溢的年轻面容重合:“不会错。”
陈文彬眉头紧锁,大脑飞快地运转,似乎在思索什么,犹豫半晌,猛地抬起头:“萧羽,我怀疑......”
话刚说到一半,突然看向萧羽身后出现的人,又及时止住。
“你怀疑什么?”萧羽不解其意,还在追问着。
身后却响起女人的说话声:“小羽,你今天不忙,是来找文彬叙旧吗?”
不知什么时候,乔秋芸走过来,她今天穿着一件深绿色的风衣,依旧是乌黑的波浪卷发,姣好的妆容在配上一口南方唔哝口音,从里到外透着精致:“我正好今天在旁边楼里有课,听学生说你来了,赶紧来看看,自上次你都多久没回家了,瞧瞧人都瘦了。”
乔秋芸这股强行套近乎的劲儿让萧羽极为不耐,他眉峰皱了皱,看陈文彬的样子,今天是不打算再说下去了,便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说吧。”
几次三番被家里的小辈甩冷脸,乔秋芸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直接暗骂:要不是为了他那点儿家底还有萧家老头子还能用得上,她才懒得搭理这个小畜生。
尤其看到他那张跟孟晓静那个贱人长得五分像的脸,就恨得咬牙切齿,当初她作为第一批师资力量,北调进了京。
在师大工作时与萧以谦结识,要不是有孟晓静在中间横插一脚,现如今还有这个小畜生什么事。
费尽辛苦把他从那个山沟沟里捞出来,他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几次三番目中无人,早知道是今天样子,就该让他在战场是死的透透的,大家都省心。
心里就算再不痛快,可偏偏面上的装出一副笑模样,她赶紧上前将人拦住:“小羽,你先别着急,今天是周末不如去阿姨家吃饭吧,有件事也得跟你解释一下,免得你再继续误会。”
“什么事?说吧。”
乔秋芸看向陈文彬,眼神示意了一下。
陈文彬垂眸,眼睛盯向地面,轻声道:“姜叔叔认我当继子,今天要一起吃饭算是庆祝,正好也能解开上次你对梦思的误会。我们两个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兄妹关系。”
萧羽淡漠的瞳孔震了震,扭头看向陈文彬。对方的眼神只是落在空中,余光向一侧扫去,自然地避开他的审视。
片刻后,一声冷嗤从萧羽唇中传出:“老爷子这下可以欣慰了,别的不说,爱认干儿子这一点也算后继有人,陈文彬,我以后是不是该叫你姜文彬?”
这话像是一颗炸弹,让陈文彬的眸中瞬间燃起小火苗,怒视着他。
乔秋芸在旁摆出一张亲和的笑脸:“小羽,别开玩笑了,你二叔也是看好文彬的个人能力,爱才之心的缘故,哪能让人家改姓呢。好了,别在这儿站着了,我刚才已经叫人去通知梦思了,都是一家人了,咱们一起回家吃饭,好好庆祝一下。”
说话间,楼梯口就已经传来的轻快的脚步声,姜梦思身穿一件白蓝相间的连衣裙,两个麻花辫搭在胸前,脸上洋溢着青春可人的笑容跑来,一把揽住乔秋芸的胳膊,眼睛却直勾勾看向萧羽:“妈妈,今天萧羽哥哥也要到咱们家去吃饭吗?”
还没等乔秋芸回答,萧羽就已经不耐烦地迈步要走。
“萧羽!”
陈文彬一把上前拽住了他,隐含怒意的声音在整个楼道里回响,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僵持,最终是陈文彬率先平复下心情,转头看向乔秋芸:“乔阿姨我有些话想跟萧羽私下说,你跟梦思在楼下等我们吧。”
姜梦思并不情愿,噘着嘴:“有什么话不能当着面说,用得着偷......”
乔秋芸却看出来了,今天能不能跟萧羽拉近关系,就看陈文彬的了,她赶紧拽了一把姜梦思,把她后半截话堵在嘴里:“好,你们兄弟谈心,我和梦思先去楼下等,你叔叔派的车应该快来了,抓紧时间。”
目视着乔秋芸和姜梦思离开,陈文彬脸色几不可察的放松下来,带着萧羽走进办公室,四下无人也没有必要再绕弯子直接道:“你老实告诉我,有没有怀疑过萧教授的死因。”
萧羽垂在身侧的拳头陡然握紧,讥诮道:“你是来打探消息的吗?想转行当特务?本事还差得远呢。”
“我是认真。”陈文彬凝视着他:“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很难相信我,但是有个东西,看了你就明白了。”
陈文彬从锁着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内页纸张已经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翻到最后一页上记载着一串数字,粗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串简单的数据,可细究就会发现,这串数字看似杂乱,但通过两两数字相组合,对照密码表就能翻译出明文。
密码表虽然是随机的,但萧羽幼时玩了千百遍,早就深深地刻在脑海里,用不着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对照。
熟悉的字迹,在眼前摊开,萧羽拿着笔记本的手不自觉的颤抖,那句话翻译过来,只有短短一行:我受虎狼所困,勿白费心力,自保。
“这本笔记里有教授的心血,当时辗转交到我手里,本以为他是希望我能够继续完成他的理想,可三年前,我偶然发现这串数字跟前面的研究内容对不上,回想他在世时经常跟你玩的棋盘密码,才将明文解开。”
萧羽抬起头,瞳孔微红,嗓音颤抖:“虎狼,是有人害他?对吗?”
那双眼里的悲怆太过沉重,陈文彬的心被深深刺痛着,他自小被爷爷奶奶带大,父母离异后各自组建家庭,都视他为累赘,要不是萧教授,他根本没有机会走到今天。
姜建华虽然认他当什么干儿子,可事实上,在他心里能配被称为父亲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人名叫萧以谦。
“只要你肯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够找出是谁害了萧教授,真正为他平冤。”陈文彬凝视着他的双眸,眼里透着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