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瑶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走到冰面上,举锹狠砸,生生凿出个冰窟窿来,一脚就把最近的混混踹下去。
刹那间冰水飞溅,将剩下几人激得一激灵。
冰面本来就滑,没有着力点。
这几个被许瑶打废的伤残人士根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为了不被水里那人拽进冰窟窿里去,只能趴在地上,拖住不往后出溜。
水里那个尖嘴猴腮的最倒霉,大冬天掉进冰窟窿里,身上骨头都冻成冰了,靠着冰面上三个人拽着,才勉强撑住没被淹死。
许少伟目睹这一幕有些心惊,这万一闹出人命来......
环顾周遭,没看见人来,他小心上前一步:“瑶瑶,这是要干什么?”
“我有事跟赵全了解一下。”云淡风轻的态度,跟她现在做出来的事儿截然相反。
赵全的位置离岸边最近,为了不被身后的三个“拖油瓶”拽下去。
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抓住岸边几搓枯草,脸撅得通红:“我草你.......”刚起了个头,许瑶手里的铁锹就插在离他手指头不到三寸的地方,砍断的草根烂泥溅了满嘴。
“我的问题很简单,许筱去哪儿了?”
赵全眼底闪过一抹慌乱,紧咬着唇,埋下头不吱声。
“不说?”许瑶走到紧挨着冰窟窿旁的那个混混面前,他的裤子已经被先前掉进去的那个拽脱了。
半个屁股漏在外面,许瑶毫不迟疑一脚将他踹翻,半个身子就这么扎进水里。
两个人掉下去,身后的重力就更大了,赵全算是明白许瑶要干什么了。
这丫头简直就是阎王爷转世,能想起这么损的招式来。
“你们看,全哥全哥叫得倒是亲,现在根本不管你们的死活,老老实实答话就能救你们,偏偏不肯。回头我就跟人说是你们下网捞鱼掉在冰窟窿里淹死了,也算是为村里除害了。”
许瑶一通煽风点火,混混们也慌了神,赶紧道:“全哥,兄弟们没亏待你呀,有什么话你就说了吧,你那媳妇不是跟人跑了吗?说就得了,咋还支支吾吾的!”
赵全被这么一提醒立马扯着嗓子嚷嚷起来:“对!你姐跟人跑了,你还敢舔着脸找我要人,我还想找你们家要人呢!”
见他还死鸭子嘴硬,许瑶也不着急:“许筱是个什么性子,咱们心里都有数,就算是要跟人跑,怎么会跟个穷的叮当响的瓦匠。”
“我跟她一直不对付,她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来问你,也就想知道个实情。”
许瑶和气地笑了笑:“说不说?”
冰窟窿里的人已经撑不住了,哭嚎着:“全哥,说吧,不然咱们都得死,快说吧,兄弟要撑不住了。”
眼看许瑶又朝冰窟方向走,就剩最后一个人了。
那三个要是都进冰窟窿里,把他拽下去是肯定的事,赵全汗流浃背,慌得大叫:“好好好,我说,不过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许瑶拎着铁锹防身,蹲在他面前:“说吧,许筱被你们弄去哪儿了?”
赵全这才结结巴巴把事情真相低声说出来:“许筱就是个贱货,明明肚里都有孩子了,不愿意生,我娘嫌她不听话,就找人给卖了。”
“卖给谁了?”
赵全吭哧半天:“来我家上工的泥瓦匠。”
许瑶有意问:“她肚子里孩子可是你的?就这么让你娘把人卖了?”
赵全一噎,不吭声了。
他越是不吭声,越是证明自己心虚,许瑶听他这么一说,结合前因后果已经有了个可怖的猜想。
当初自己走的时候,跟外头传过赵全没根的事。
现在回来村里没有笑话赵全的,这帮混混还愿意跟着他称兄道弟。
肯定是因为许筱肚子大了,老赵媳妇又一口咬死这孩子是赵全的,人们就相信了。
其实,仔细算算就能发现,许筱怀孕正好跟老赵媳妇招外地泥瓦匠干活的时间对得上。
老赵媳妇招人压根儿不是来干活的,而是为了借种。许筱肚里的孩子就是其中一个泥瓦匠的。
既然已经怀孕,老赵媳妇还把她卖了,肯定是因为许筱不肯受摆布,以她的性格就算怀孕也不见得愿意跟赵全过日子。
拐卖人口是老赵媳妇的老本行,干起来得心应手。
心里有了猜测,许瑶沉声道:“卖了多少钱?”
赵全埋着头道:“五百五十块。”
这是当初老赵媳妇给许强胜的彩礼钱,后来许强胜不还,老赵媳妇另想法子给挣回来了,还多赚了五十。
也属于买大赠小了。
许瑶半天没说话,赵全已经冻得不行了:“我都照实说了,能不能拉我上去。”
许瑶朝许少伟使了个眼色,站着岸边的许少伟赶紧来帮忙,虽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隐约能感觉到是件大事。
许少伟拽着绳子将水里的人拉出来,最先下去那个脸都冻得发紫了,踉踉跄跄才站稳。
四个人有种逃出生天的庆幸感。
“邦!”一声闷响,许瑶在赵全后脑勺上敲了一记,人当场晕过去。
许瑶指着还在傻站着的三个人:“把你们全哥送回家去吧,实话实说,就说是我把人打成这样的。”
几人面面相觑,弄不懂许瑶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碍于这丫头实在凶辣,不敢招惹,只好听她的,托着赵全哆哆嗦嗦的往老赵进去了。
他们一走,许少伟担忧道:“瑶瑶,人都成这样了,你咋还能让他们去告状啊!一会儿老赵媳妇找上门,还不翻了天!”
“我让他们别说,他们就会不说吗?”
许瑶笑了笑,把手里的铁锹塞给许少伟:“行了,哥你先回去吧,我得去乔大夫哪儿看看付敏怎么样了。”
许瑶惹了这么大的祸,却好像没有察觉。
看着她的背影,许少伟焦急地挠挠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能先回家,把这件事跟家里通个信儿,免得老赵媳妇找上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许瑶走到村卫生所的时候,正碰见付敏跟许立仁一道出来。
她脸上贴着消肿的膏药,说话还得捂着半边儿脸:“瑶瑶,意来惹(你来了)。”
看她这幅样子,许瑶十分后悔让她跟着军子一道出门玩儿。
像是看出许瑶的担忧。付敏手一摆,爽快道:“不疼,小猫挠痒痒。”
脸都肿的那么老高了,还说不疼,许瑶不知道该说这姑娘傻还是憨。
许立仁看到许瑶过来,还不知道事情怎么处理了。
刚要问,就听许瑶道:“大伯,我爹还在老房子里吗?我想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