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曲之然眉宇间凝聚起深深的忧虑,他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波澜,一面尽力稳定着来者的激愤情绪,一面用眼角余光悄悄向旁边的小徒弟投去问询的眼神。
小徒弟显然也被这突发情况吓得面色苍白,连连摇头,口中急促说道:“我清楚记得,昨天一早开店我就发现虾已经卖光,特意跑到城西市场去补货,当时店里只有阿飞一人。”
阿飞在一旁,脸上挂着无奈与惊恐交加的表情,颤抖的声音透出一丝坚定:“昨天的确没有售卖油爆虾,尽管那时店里只有我一个,但这一点我记得非常清楚。”
曲之然正欲开口,却被那大汉粗鲁地打断,对方再次怒吼起来,声音里满是威胁。
曲之然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地上那一幕,心底升起一丝微妙的疑惑。
正当他欲上前仔细查看,那大汉骤然挡在他的面前,庞大的身躯宛如一道铜墙铁壁,血丝密布的双眼紧盯着他,低沉而恶毒的嗓音透着阵阵寒意:“怎么,想抵赖吗?”
曲之然缓缓抬起目光,凝视着面前的男子,心中那团疑虑的阴云变得更加浓厚。
这家伙突兀的一挡,姿态中流露出的不是防范他逃离现场的急切,反而是一种刻意隐瞒,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隐藏在那具倒地的尸体背后。
这份反常的举动,让曲之然心中的警铃大作——此中必定藏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作为商海沉浮多年的老手,曲之然向来以精明着称,他敏锐的洞察力使他在商场上屡屡占得先机。
此刻,这份直觉告诉他,眼前发生的绝非简单的争执,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布局。
然而,思考对策的念头还未在他脑海中成型,那身材魁梧的大汉仿佛能洞悉人心,猛然转身,对着自己的手下发出了一声粗犷的指令。
“这老板心狠手辣,害了人命还想逃,兄弟们,给我往死里砸,别让他跑了!”
随着命令的下达,几个虎背熊腰的手下犹如恶狼扑食般闯入店内,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破坏随之而来。
精致的货架在暴力的冲击下纷纷倒塌,上面摆放的各种精美小吃与新鲜食材散落一地,五彩斑斓的碎片混杂着食物的香气。
店铺门口高挂的招牌与遮阳布也无法幸免,被无情的脚踹得四分五裂,昔日充满活力的店铺瞬间变得疮痍满目。
大汉更是抄起一根木棍,恶狠狠地朝那块刻有“好吃到爆”四个金色大字的牌匾挥去,随着“哐当”一声巨响,牌匾应声落地,他还不解恨,几脚下去将其踩成了碎片,口中不时吐出刺耳的冷嘲热讽,那声音里充满了得意与嚣张。
“这下子,你下半辈子就等着在铁窗后面数日子吧!看你还能怎么逍遥法外!”
面对这帮如暴徒般的肆虐,曲之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最终他并未做出任何阻止的举动。
毕竟,这并非他的店铺第一次遭遇横祸,无数次的打击让他多少有些心灰意冷,甚至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麻木感。
他深知,凭自己单薄的力量去对抗这群暴徒,不过是徒增伤害,到头来只会落得一身伤痕。
更重要的是,他坚信自己与手下们清白无辜,行事光明磊落,时间终将是最好的证明。
在这场混乱中,他坚守着内心的那份正义与不屈,相信事实终会水落石出。
店铺虽毁,但重建不难,唯有真相与名誉不容玷污。
他深信,只要站得正,行得端,任何的诬陷与陷害都无法将他击垮。
而法律,永远是公正的最后一道防线。
待到那群人破坏欲得到满足,渐渐散去时,周围的围观群众已自发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子,好奇与震惊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
这时,几位身着官府服装的衙役艰难地穿过人群,为首的那位目光凌厉,冷冷审视着满目疮痍的店面与地上的尸体,随即对随行人员果断下令:“把所有人带回去审问!”
那壮汉一时愣住了,难以置信地回首望向自己的手下,眼神中满是惊愕与不解,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手下们面面相觑,个个一脸茫然,他们只知道按照命令行事,至于报官之事,确实无人提及。
直到阿飞悄无声息地从衙役背后走出,一切才豁然开朗——原来,是在混乱之际,曲之然机智地指派阿飞偷偷前去报官。
壮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曲之然,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毒与挫败。
“你这招真是高啊,贼喊捉贼的把戏玩得真溜!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还敢主动报官,心虚也不过如此!”
曲之然却只是轻轻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从容。
“既然涉及到人命,自然应该由官府介入调查,无论此事是否与我的店铺有关,都必须给大众一个清晰的交代,这才不失为正道。”
壮汉在官差的强力压制下,肩膀被紧紧按住,痛苦使得他连连呼痛,再无半点挣扎的余地,只剩一张嘴依旧强硬,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怨恨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曲之然。
“凭什么抓我?他才是真凶,你们抓错人了!”
而领头的衙役则转向曲之然,微施一礼,语气较之前缓和了许多,似乎对曲之然的做法持有一丝敬佩。
“那么,劳烦曲掌柜也跟我们走一趟吧。”声音沉稳而带着威严,来自那位领头的官差。
曲之然闻言,腰杆挺得笔直,他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从容。
“官差大人言重了,曲某自然会全力配合,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刻。”围观的群众目睹这一幕,不由得交头接耳。
初闻店内食物致死的消息时,恐慌与不安如同野火燎原,但在曲之然这份镇定自若的影响下,那股不安的情绪渐渐被理性的思考取代。
“曲掌柜这样气定神闲,真不像犯事的模样。若是心中有鬼,哪能如此坦然?”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的老者感叹道,他捋着花白的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