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真伤了这孩子的心,公主以为她还会庇护您吗?”
蒋慧兰的话语轻轻落下,虽略显尖锐,却字字句句都敲打在要害之处。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决,相信五公主那颗并非铁石打造的心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分量与恳求。
【对对对,谁敢欺负我娘,我就画圈圈诅咒谁。】
曲颂雅的心声再次响起,带着稚嫩的倔强,仿佛是她小小世界里最强大的武器。
五公主闻言,心中微动,那份纯真的誓言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柔软。
“罢了,本宫无意深究。”
五公主的声音温和而决然,随即吩咐身旁的玲珑,那声音中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去牢中放人吧,让一切误会烟消云散。”
万淑媛身负重伤,无力亲自照料曲颂雅,这恰好给了五公主一个理由,将曲颂雅留在宫中,给予她最好的照顾。
而对于万淑媛,五公主心中已有盘算,曲晔,那个在外为官的父亲,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牢房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狱卒在玲珑的暗示下,不时地对万淑媛进行劝说,话语中夹杂着几分同情与无奈。
“曲夫人,您这样坚持,不仅苦了自己,也让曲大人为您担忧。大人身为国家栋梁,怎能因私事影响前程,这如何对得起曲家历代的荣耀呢?”
“公主宅心仁厚,夫人若能放下一时的执念,便能免去这皮肉之苦。否则,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笼里,何时才是个头呢?”
狱卒的话语虽然诚恳,但在万淑媛听来,却如同风过耳畔,她的心,早已坚如磐石,绝不向任何威胁妥协。
正当狱卒准备放弃之时,玲珑的再次出现让他心中一惊。
“玲珑姑娘怎又回来了?”
狱卒迎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与好奇。
“公主有令,即刻释放曲夫人。”
玲珑的声音清脆而果断,狱卒一听,连忙打开锁链,心中暗自庆幸,若是真的对万淑媛动了狠手,后果不堪设想。
“我得见见颂雅。”
万淑媛获释后,心中唯一的牵挂便是女儿。
玲珑见状,连忙安抚道:“曲夫人,先别急,出了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颂雅小姐在公主那里,定会被妥善照顾。”
万淑媛闻言,脸色一沉:“若公主心意未改,我宁愿留在这里。”
这话让狱卒颇为不解,哪有人愿意主动选择囚禁?
“曲夫人,保重身体才是当务之急。若您倒下了,将来又有谁能保护曲小姐呢?”
玲珑的劝慰中带着几分真诚,试图在万淑媛心中种下希望的种子。
万淑媛抿紧嘴唇,目光闪烁,似乎在衡量玲珑话中的可信度。
“五公主何时能让颂雅回家?”
她终于开口问道。
“曲夫人,活着就有希望。若您固执己见,未来能否再见曲小姐,就难以预料了。”
玲珑的话似是而非,却让万淑媛心中五味杂陈,意识到与五公主硬碰硬,不仅于事无补,更可能危及曲颂雅。
“曲夫人,公主身为母亲,她的决定亦有母性的温柔与考量。请您珍惜这份体谅。”
玲珑继续劝说,“再者,君臣有别,若真到了那一步,也只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玲珑的话沉重却真实,万淑媛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曲小姐非池中之鱼,唯有皇室能确保她的安全。”
玲珑留下这句话,便不再多言,示意侍从护送万淑媛返回曲府。
与此同时,在京兆尹府内,曲晔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朝堂上的联合弹劾让他焦头烂额,而家中传来夫人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
管家急匆匆的脚步,带来了万淑媛被抬回的消息,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更为复杂的局面发展。
玲珑身着绣有精致莲花图案的宫女服,虽然地位不高,但在五公主的身边却拥有着不可小觑的影响力,曲晔心知肚明,这是一位背后站着尊贵公主的红人,万万得罪不得。
他目光在万淑媛与玲珑之间徘徊,喉咙仿佛被无形之物扼住,一时间竟找不出合适的言语应对。
玲珑的眼角轻轻上挑,带着几分傲慢与不屑,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利刃,轻轻一瞥便让曲晔感到一阵寒意。
她按照五公主的密令,字字珠玑地说道:“曲大人,您肩扛朝廷重任,自当以国家大事为先。公主殿下特意嘱咐在下转告,切勿因后院琐事,阻碍了大人您光明的仕途之路。”
言毕,玲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又添了一句:“曲大人智慧过人,定能领悟公主殿下的一片苦心。”
曲晔如梦初醒,心中的迷雾瞬间散开,种种朝堂上的不顺遂,原来根源在于此。
原来,是万淑媛无意间触怒了五公主,导致公主借机对他施压,设下重重障碍。
曲晔怒火中烧,全然不顾万淑媛身上新添的伤痕,一心只想立刻找她问个明白,为自己讨回公道。
而此刻,万淑媛被小心翼翼地抬回房间,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正是正要出门行医的曲逸信。
他手中紧握的药罐,在惊愕之下失手掉落,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娘!娘您怎么了!”
他几乎是扑倒在万淑媛的床沿,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哭得肝肠寸断。
随后,他猛地转身,满目愤怒地看向那些将万淑媛送回来的小太监,“你们,你们对我娘做了什么?”
这几日娘亲不在,紫菀姐姐告诉他,娘亲是进宫探望小妹去了,他才没有过分担忧。
原以为娘亲能在宫中享受荣华,哪曾想竟是这般光景。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面对曲逸信那焦急而无助的眼神,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也难以启齿。
最终,一个看似年长些的小太监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忍:“你娘在归途中遭遇了山贼,所幸被宫中侍卫及时相救。别哭了,快请大夫来为她诊治吧,只是轻微的外伤,不会有大碍的。”
听到这里,曲逸信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既然只是皮肉之伤,以他的医术处理起来并不困难。
他没有多想小太监话中的真伪,迅速从药箱中取出特制的药膏,手法娴熟地为万淑媛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