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刚安静了一个下午。
杀戮便再次降临,只是这次从外围转移到了魔域主城里。
血染的大街,哀嚎的人群,除了那些被豢养起来的普通人和一些修士没事,魔修死伤无数。
晏平顶着体内的傀儡丝纠缠,从鲜血淋漓的大街上走过,身后全是魔修的尸体。
他转身看向身后,猩红的目光在尸体上游荡。
他本想将计就计的落在祂手里,结果这人警惕心强的有点过分了。
放人进来试探就算了,还想给他戴颈套。
晏平想装,但也没那么想装。
祂既然警惕,那他就再助祂一臂之力。
手腕上戴着的沉水镯还在,戴上去就取不下来,就像祂说的那样,越是动用灵力,便越来越重,体内的阴寒之气还在叠加。
杀了不少魔修,夜色降临时。
祂终于出现了,还带上了魔主。
晏平此时刚好杀完一条街上的人。
月亮从高处探头,冷白的月光倾洒,落在城池上。
潮月对他体内的无妄海海汽的牵引变大,体内的无妄海灵气在这种情况下加剧消耗。
身体里疼痛又开始隐秘的席卷重来。
晏平冷眼看着前面两人,“舍得出来了?”
他今天都快把魔域主城里的魔修杀了个干净,这两人还真沉得住气。
魔主一句话没说,冷沉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反倒让他多了一种厚重的气势。
他目光落在晏平身上,多出了一抹凝重。
而祂看着晏平手腕上的那两支沉水镯,在祂特殊的视野里,祂能看到那些来自沉水镯的压制,已经弥漫了晏平的大部分身体。
等了一天,至少确定这个东西对晏平确实有用了。
银针法器差点,傀儡丝也不够,但只要把这个沉水法器给他彻底用上,配合之前的布置,绝对足够了。
双方对峙,气势无声凝固。
祂看着晏平。
“你既然那么在意她,敢不敢跟我赌一次。”
“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就告诉你血咒解法。”
晏平抬眼看向祂,忽然一笑。
答应的太轻易了也不行。
“既然骗不到解法,我把你抓起来一点一点碾碎你的意识寻找也一样。”
晏平说着抬手就是一道凌厉的剑气斩过去,顺带将魔主也带进去。
反抗嘛,总得认真一点,假了他们不信,他也没办法。
要是他们不小心死了,就说明青洲命该如此。
晏平猩红的眼瞳里,不知不觉中覆盖上了一层黑色。
他这一剑,来势汹涌。
街道上的碎石纷纷发出声响,随后便直接炸裂开。
魔主没有正面迎下这道剑气,而是带着祂直接避开,便看见身后蔓延出去一长条炸裂的碎石。
和白天晏平短暂失去意识时的杀伤力相比,清醒时的他,杀伤力更为恐怖。
魔主皱起眉头。
“你确定你准备的那玩意对他真有用?”
祂眼里泛着冷光,“给他戴上就有用。”
和沉水镯配套的颈套还在祂手里,等把人引到地方了,配合秘牢,再给他戴上颈套,三管齐下,保证晏平到时候插翅难飞。
两人飞的狼狈。
晏平在后面就像猫戏老鼠一般,一剑接一剑的朝他们劈过去。
有时候杀性控制不好,劈的重一点,有时候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又能轻一点。
祂只当是沉水镯的影响。
这次跑出去的地方很远,晏平飞在空中时,甚至能看到远处的无妄海,以及在无妄海中沉浮的海兽。
那些海兽在源源不断的冲击着一处尖角的海岸线。
晏平看到这一幕,有种梦回元洲的感觉。
青洲的防线,这么早就破了一角?
就在此时,祂和魔主猛的落在一处巨大的天坑里。
晏平收敛起情绪,紧接着跟了下去。
而刚落地,他就发现了异样。
天坑底部,有一个坑,坑旁矗立了十二根柱子,每一根柱子上,都绑着一只海兽。
幽蓝的血迹顺着柱子,一点一点滴落进坑里,形成一汪蓝色的池子。
和血池祭祀何其相像。
晏平瞳孔一缩。
过于相似的场景,让他一直没有斩去的心魔出现,眼前出现了幻觉。
又是少年时的他,浸泡在那幽蓝的池子里,他看向晏平目光里带着怨毒,还有他年少时嘶哑的声音。
【看,这次没人能救你了】
【他们又开发出了折磨人的新方式】
【你为什么不趁现在就杀了他们!】
晏平手指不自觉的攥紧,昔年的疼痛似乎又开始在身上席卷了。
也就在这时,属于他的恶念开始在他耳旁萦绕。
【就这么一件小小的事,也能成为你的心魔】
【接纳我们,心魔就会不攻自破】
【不过是肆无忌惮的杀人而已,人首先要满足自己的愿望,何苦为了别人,压制自己呢】
【就算姐姐真的会生气,大不了我们别告诉她,她一年到头都在睡着,她不会知道的】
【接纳我们吧】
晏平手指攥的更紧了,瞳孔在这一瞬鲜红到能滴血。
不得不说,他们这次真的是挑选到了合适的地方。
心魔被血池诱发,恶念不知什么时候又突破了封印出现。
偏生他现在暂时还没办法控制他们。
而在那池子后,还有一块十分巨大的黑色石头。
祂和魔主就站在那石头上。
到了这种地方,祂先前狼狈引人的境况便彻底消失。
祂看着晏平,眼里带上了浓郁的恶意,“你胆子还真是大啊。”
【杀了他们】
【接纳我们吧】
晏平忍着耳旁来自两种声音的叫嚣,他们的目的并不相同,但过程是一样的,都只要他肆无忌惮的去杀戮。
他维持着仅剩的清醒神智,强行将目光从血池身上移开。
这次的潮月对他来讲,真的坏透了。
晏平闭了闭眼,决定加快进程,他喉结微微滚动,声音低哑无比。
“你要我做什么才能把血咒解法给我?”
祂愣了一下,前面都还不配合,现在怎么态度忽然就软下去了。
白天那是祂没准备好,同样还有一丝试探之意。
但现在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算他还想再装,祂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