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的时候，锦秋依旧没去。
    她在开水房等到了宋拾。
    水杯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摆在出水口。
    宋拾认出了那个水杯，步伐放慢了些，视线却没有半点分给倚在窗边抽烟的锦秋。
    他沉默地把水杯挪到一边，把自己的水壶放上去。
    锦秋注视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挺直的背脊渐渐变得紧绷，弯了弯眼，捻灭了手中的烟，丢到一边的水槽里。
    她抬脚朝宋拾走过去。
    宋拾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慌乱关掉了出水开关，拎上水壶转头就走。
    锦秋在他站过的地方站定，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真把她当洪水猛兽啊？
    连招呼都不打就跑。
    锦秋的目光转向那个水杯，看得出来是个崭新的水杯，上面印着可爱的图案，是一般女生都会喜欢的类型。
    那她也勉强喜欢一下吧。
    明明关心她，一边靠近一边远离。
    他自己没意识到吗？
    锦秋拿出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蜂蜜水的甜香。
    从开水房出来，锦秋准备回教室，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办公室里站着一个高瘦的人，放慢了脚步，朝着反方向踱步过去。
    “宋拾，老师知道你的能力还在，只是你这手……这对你来说太吃亏了。之前不是给你保留着去A大的保送的名额，你看——”
    “高老师，把名额给更需要的人，我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考上去。”
    “这……”
    锦秋靠在墙上，听到办公室里传出的对话。
    “听你的意思，不想去A大？”
    短暂的沉默以后，宋拾说：“A大在外省，高老师知道我的情况，我想留在本市。”
    “但以你的能耐，不该只留在这个地方。老师是替你惋惜。”
    “谢谢高老师的好意，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
    “谢谢老师。”
    “……”
    宋拾从办公室走出来，不期然对上了锦秋那双探究的眼，他平静的脸上陡然出现了一丝皲裂，还有一丝丝难堪。
    锦秋耸肩：“我什么都没听到。”
    此地无银三百两。
    宋拾宁愿她不要说这句话，他抿着唇，一言未发地离开了。
    锦秋再次看到他仓皇离开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她好像做得有点过头了。
    她走进办公室，喊了一声高老师。
    高老师看到是她来了，神色变得有些古怪，拉出边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要和老师谈谈？”
    锦秋嗯了一声：“我想了解一下宋拾。”
    高老师一愣，没想到锦秋是为宋拾来的。
    她像是看出了其中的猫腻，笑了笑。
    “想了解什么？”
    “……”
    直到上课铃响，锦秋才从办公室走出来。
    脚步却比进来前要沉重得多。
    宋拾的情况，比她知道的还要糟糕。
    吃午饭的时候，谢莹看她失魂落魄的，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锦秋皱着眉看向谢莹。
    “莹莹，你说有什么办法，能不动声色地把一大笔钱送到人手上？”
    这一世的她，还是除了钱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