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批身着制服的人从边缘处进入这个空间。
他们全身被黑色紧身衣包裹，脸部似乎是特殊的材质，完全看不清轮廓。
“作为公司的商品，你必须要懂得，一切都以公司为重。”
“把顾澄鸢给我按下去，不要让他有任何反抗机会！”
天空的声音还在说着，顷刻间，五人朝着顾澄鸢走来，他们整装待发，腰间夹着复杂纹路的热武器。
已经超出顾澄鸢的认知，他挑挑眉，在工作人员还没到来之前盘腿坐下。
仿佛自己才是审问者，其他人皆为猎物。
当然，顾澄鸢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盘着腿更舒服。
他的自尊心不会像人类，觉得自己受到奇耻大辱。
毫无疑问，这位公司的高管是打算羞辱自己，但随便吧，此刻他只想回去睡觉。
“我没有隐藏任何东西，随你们检查好了。”顾澄鸢大摇大摆说着。
他的双手张开，一副坦荡的模样。
谢烛暝也站在身后，狐狸眼睛眯成条缝，帮衬着说话。
“亲爱的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要随随便便诬陷人哦。”
“公司在意的是利润，我相信我们俩赚取的钱应该足够拥有话语权吧。”
“你们也需要我们，难道不是吗？”
公司那边果然传来杂音，即便是商品，对待几千万乃至几亿价值的，商人也会小心翼翼。
这句话的确戳到痛点，上空的声音沉默片刻，竟没再强行要求人跪下。
“好吧，既然我们尊贵的商品提出了意见，仁慈的公司也会满足你们些许的条件。”
“但是为了保障安全，检查还是必须的。”
工作人员抬手，耳道那塞着无线麦，似乎传来指令，几人同时上前，将谢烛暝挤走。
在顾澄鸢周围形成包围圈。
“来吧。”顾澄鸢的姿态随意，事实上，他的种种行为证明自己拥有绝对不可替代性。
光从观众的反应都能得知，他完成其他主播都无法做到的事。
继续向下推测，甚至连公司方都不知晓原理，精神世界的探索绝对还处于卡壳的阶段。
那里没有规则，没有原理，一切像是混沌的集合，行走在那个世界中，连顾澄鸢都感觉自己会迷失。
于是，顾澄鸢产生大胆的想法——公司派遣主播，只是简单提供娱乐吗？
观众只能瞧见表象，真正的做法恐怕是探险，揭秘精神世界的种种谜团。
公司曾不止一次提醒，告知主播必须涉险，让故事更加精彩才能留住观众。
潜意识里暗示主播，让他们主动作死，前往精神世界。
至于公司方念在损失太多主播，决定给所有人加上一层保护。
说法是冠冕堂皇的，但站在他们的角度，以及对主播的态度，根本不会做如此费时费力的工作。
凡事都要思考为什么，导致何种结果。
保护措施实行后，结果不止是主播能得到浅层的保护，更关键的是他们能够走得更远。
在精神世界里继续探索，给公司当牛做马。
顾澄鸢深知自己的行为超脱公司的认知，他们一定想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以及那双眼究竟看见了什么。
如此猜想没有出错，对方估计会审问自己。
顾澄鸢颔首，他有足够的资本踩在公司的头上，甚至提出自己的要求。
但他懒得做，也不愿意把任何消息吐露给对方。
最好的方法就是装傻，只要什么都不透露，他便能让公司抓耳挠腮。
甚至主动提供好处。
“怎么不继续了？”顾澄鸢坐在地上，仰着头询问。
毫无自己被审问的自知，甚至还歪着头，有严重卖萌的嫌疑。
谢烛暝立刻明白用意，捂着嘴偷笑：“啊，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真是好可怕啊！”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我只是觉得你们真的很蠢，蠢得...有点可爱了哈哈。”
“不过请不要误会哦，除了亲爱的，我不会觉得任何人可爱。”
顾澄鸢：......
有没有自动屏蔽谢烛暝的方法？
不知道系统能不能发明一个，这样自己耳根子能清净点。
公司方估计是紧急讨论了什么，工作人员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良久，天空的声音再度传出，八成是被教训了一顿，掺杂些许愤怒。
“搜身！检查在场所有主播，身上有没有危险物品。”
工作人员同时立正站好，踏步的响动在空间内回荡。
他们从衣服内部掏出武器，纯黑包裹的杆子，尖部还带着诡异红光。
“嘀嘀嘀....”，金属棒倏地甩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痕，隐约传来震动感。
公司解释道：“我们绝对也不能允许有异世界的任何东西，那会玷污我们的家园。”
“所以一旦发现，就会立刻销毁！”
其他主播站在原地看着，而工作人员也没有放过他们，依次站在所有人的身后。
看戏的家伙终于意识到不妙，慌张地扭头。
“怎么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不是在盘问那家伙吗？我身上什么都没有，真的没有！”
“你看吧，我都什么都没有穿了，怎么可能有东西。”
黑衣人的气势过于庞大，从头到尾像是机器人，不说一句话。
主播被震慑，他们接连退后，下意识做出反抗的举动。
有几位心理素质不佳的，甚至不巧跌倒，在地上乱爬。
“你们不要过来！等一等，别把那东西靠近我！”
金属棒从外观看带着强电流，主播的嚎叫从嗓子眼传出，但又像是山路十八弯，最后转了回来。
“啊啊啊！啊...啊？什么事都没有吗？”
金币的双眼掀开一只，胆子大的主播甚至主动触碰，察觉没事后松了一口气。
“什么啊，原来什么都没有啊，吓死我了。”
见其他主播的反应，剩余的也松了一口气，回想起刚刚的行为，再度拾起破碎的自尊心。
他们强撑着笑脸，装成轻松愉悦的样子。
“来吧，随便检查，这有什么啊，轻轻松松真是的。”
下一秒，“嘀嘀嘀”的声音变得急促，像是雷达响起，主播被吓一跳，刚准备询问，那根棒子便抵在自己腰上。
顷刻间，人影变成泡沫。
是的，直接化为一滩水，连尖叫都没有，消失得无影无踪。
主播：......
“啊啊啊啊！别！别靠近我！”
沉寂四秒后，主播们相互查看对方的脸色，希望能从迷茫的神情中找到答案。
但真相早已明了，一位活生生的人死在面前。
而下一位，可能是他们自己。
“跑啊！还愣着做什么。”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白色空间的范围够大，所有人从中心点散开，向着四面八方狂奔。
工作人员就这么盯着，不追上，也不制止。
顾澄鸢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瞧见些许的兴奋。
是猎人的表情，扭曲，执着的负面感情混杂在一起。
“拥有一双丑陋的眼睛啊。”顾澄鸢吐槽着，他没有任何反抗，保持相同的动作，下巴撑在手上。
而主播也成功未逃脱，他们才跑出不过百米，便撞到一面空气墙上。
因为强大的冲击力，主播们摔倒在地，甚至在地上滚了一圈。
焦急的人们再次冲上去，伸手摸索着，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却走不了了？
是的，从一开始，他们便被关押在笼中，根本无法逃脱。
等看够了闹剧，那道声音再次出现。
顾澄鸢听出来了，这次对方的心情好转，话尾都带着轻哼。
“放心好了，公司不会无缘无故猎杀主播，你们都是证明自己价值的合格商品。”
“但不同世界之间会存在危险，我们必须确保你们身上有没有携带。”
“有些人自己认为没有夹带，但是他们其实被影响了，在不知不觉，带上某些不干净的东西。”
每项行为的背后，都会隐藏一个小故事。
顾澄鸢还记得弹幕的闲聊，之前曾出现过动乱，估计是精神世界遗留的影响。
精神世界的渗透可以穿越时间，空间。
躲在背后的公司实际上是一群胆小鬼，当然要准备严密的检查。
主播们的喉咙滚动，冷汗不停从鬓角落下，他们有得用力拍打看不见的墙壁，发出绝望的嘶吼。
有的选择认命，无神望着地面，接受检查。
最后42位主播里，一共有15位被消除，报废的概率远比想象要高。
顾澄鸢张开双臂，他相信某些东西已经藏好了，一套检查下来，机器连响都没有响一下。
“好了吧？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的话，那可以放我走了吗？”小骗子将真实隐藏，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顾澄鸢见包围的工作人员没有反应，准备绕过去时，头顶的声音再次发言。
像是在故意针对。
“等一下，编号hUq0001号商品，有几个问题我需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告知。”
嗯，绝对是故意针对。
顾澄鸢停下脚步：“你这个问题也是公司需要的吗？只是中间检查，为什么非要这么多步骤呢？”
他故意装傻，谢烛暝也跟着起哄。
“对哦，我记得你不是说为了保证所有人的安全，那既然这样，问问题也在这个范畴内吗？”
“嘻嘻，我还真想知道啊，到底是什么问题能够威胁到生命。”
公司方再次噎住，或许他们也感到疑惑，明明是自己在审问，怎么顾澄鸢的态度更加强势。
锐气被磨平，语音那头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但又迅速被掐掉。
估计是忘记关麦，才闹出这种笑话。
顾澄鸢装傻装到底，他倏地蹲在地上，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持续笑了几分钟，眼尾有泪珠渗出。
这副模样，隐约和发疯时期有得一拼。
“说不定我一直在发疯呢？说不定呢？”顾澄鸢自言自语道，嘴角愈发上扬。
但在抬头的瞬间抚平，成功实现表情七十二变。
“请问下，还没有好吗？”顾澄鸢主动催促，得意的眼神令公司方更加气愤。
当然，一切的表情都是顾澄鸢故意的，他正是要激怒对方。
只有这样，才可以试探到底线。
最后像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汤姆，被狠狠拿捏。
半晌，天空中才传来声音。
“顾澄鸢，接下来的问题，将由我个人向你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