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定都聊城
作者:背砍刀诗人   华夏真相集最新章节     
    人马在途,兵变将生。

    司马德戡被夺兵权,愤恨不平,便将所得赏赐全都贿赂宇文智及,请求再掌兵柄。

    宇文智及往见兄长宇文化及,为司马德戡说情。宇文化及颇不情愿,于是只拨给司马德戡一万多军,并使其殿后,远离中营。

    司马德戡兵符一旦到手,恐此后复生变故,乃与赵行枢及部将李本、尹正卿、宇文导师等策划,准备驱后军袭击中营,就而诛杀宇文化及。

    众人异口同声附议,并商定事成之后,改立司马德戡为大丞相。

    计议已定,赵行枢犹谓一万兵马太小,恐不足以成事,遂献计道:今有曹州济阴叛首孟海公,在周桥聚众起义,占有曹、戴两州(今山东菏泽),自称宋义王,拥有部众三万人。将军何不结其为外援?则与我合众五万,可保万全。

    司马德戡称善,遂扎住后军不行,密派人持书去见孟海公,结为外援,约以共同举事。

    二人只顾议论造反,却不知防有人偷听。当初一同发动江都宫变之许弘仁,却是宇文化及兄弟死党,闻知谋反计划,立即告知张恺。

    张恺复更不怠慢,立即又报告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闻言大怒,却不动声色,乃派宇文士及假作游猎为名,带三千精骑突至后军大营。司马德戡不知事情已经败露,只得亲自出营迎接。

    宇文士及见其来至马前,哪里容他客套寒暄,高喝一声:与我拿下此贼!

    侍卫闻声上前,一脚踹倒,就而绑缚结实。

    司马德戡大惊道:我有何罪?

    宇文士及不理,即命拥其上马,疾风般投往中军大营。后军诸将发现主将被擒,欲集军马来追,已自不及。

    宇文化及见司马德戡被擒至,假作叹息道:我欲与阁下共平海内,这才冒天下之大不韪随公起事。今事情刚刚成功,正欲同保富贵,阁下奈何又要谋反?

    司马德戡知道必然无幸,遂照实说道:本来我等弑杀昏主,就是因其荒淫暴虐;今推立足下,却比昏主有过之而无不及;迫于人心,万不得已。

    宇文化及摇头叹息一回,说道:谋逆大罪,恕我不能救公。

    遂命吊死司马德戡,并擒赵行枢等十九名同党,一并杀之。

    三军闻说司马德戡被杀,人心皆散。便在当夜宿营之际,忽听外面山呼海啸一般,继而火光四起,原来是瓦岗军前来劫营。

    隋军未作任何防备,由是一战而溃,大半将士四散逃亡,更有三成往投瓦岗魏军。宇文化及在亲信力保下勉强得脱,回顾随众,已不足二万。

    宇文化及不敢再向长安,只得退往魏县。此时亦如隋炀帝一般,自知最终必然败亡,于是叹道:人生在世,故当一死,但须留名于青史。事已至此,我岂不能为一日之帝乎?

    于是便命近侍进献天子鸩酒,毒杀傀儡皇帝杨浩,自僭帝位于魏县(今属河北邯郸),定国号大许,建元为天寿,署置百官。

    便在此际,长安城中,隋恭帝杨侑下诏,以十郡之地增益唐国,仍以唐王李渊为相国,总领百揆。诏许唐国置丞相以下百官,又加九锡,如当年魏王曹操故事。

    百官齐至唐王府参拜称贺,李渊却毫无兴奋之色,并谓僚属:此乃谄谀者所为耳。孤今秉国家大政,而自加宠锡,可乎?必若循魏晋之迹,彼皆繁文伪饰,欺天罔人;考其实不及五霸,而求名欲过三王,此孤常所非笑,窃亦耻之。

    众官问道:加九锡之宠,亦是历代所行,何可轻废!

    唐王答道:尧、舜、汤、武,各因其时,取与异道,皆推其至诚,以应天顺人;未闻夏、商之末,必效唐、虞之禅也。今若使少帝有知,必不肯为;若其无知,孤自尊而饰让,亦平生素心,所不为也。

    于是不听众人之劝,亦不受恭帝所赐九锡殊礼,但命改丞相府为相国府而已。

    时有湖州武康(今浙江德清)人沈法兴,世为郡中显着大姓,宗族数千家之众。父亲沈恪是南陈朝官吏,官至特进、广州刺史。沈法兴仕隋,担任吴兴郡守。

    沈法兴闻说宇文化及弑杀炀帝,便与太仆丞元佑部将孙士汉、陈杲仁谋反,胁迫元佑,以诛讨宇文化及为名起兵。

    乃从东阳出发,往江都趋进,待进发到乌程时,已拥有六万精兵。

    时有毗陵(今江苏常州)通守路道德,领兵抵御,沈法兴使人约为联盟,借会盟之机袭杀路道德,进据毗陵城。复遣陈杲仁攻克丹阳,占据江南十几个州郡,自称江南道总管。其后未久便上书杨侗,自称大司马、录尚书事、天门公,承旨设置百官。

    乃下达任命:陈杲仁为司徒,孙士汉为司空,蒋元超为尚书左仆射,殷芊为尚书左丞,徐令言为尚书右丞,刘子翼为选部侍郎,李百药为府掾。

    时有东国公窦抗,乃是唐王李渊妻兄,炀帝使其巡守长城,开府建衙于灵武;闻说唐王定鼎关中,遂率灵武、盐川等数郡来降。

    义宁二年夏四月,有边报传来,说稽胡入寇富平,抢掠边境。

    唐王派将军王师仁率兵北上,一战而击破之。稽胡又发五万人寇掠宜春,唐王复使相国府咨议参军窦轨为将,率兵讨之,战于黄钦山。稽胡乘高纵火,官军惊惧退却。

    窦轨怒斩领先后退部将十四人,复提拔队中小校代领其众,勒兵复战。又自将数百骑随于军后,传令三军:闻鼓声有不进者,本帅便自后面驱斩之!

    三军闻命,无不凛然。窦轨于是下令擂鼓,众将士争先赴敌,皆都舍生忘死。

    稽胡骑兵迎面抵御,善射者皆列于前队,矢发如雨。唐军虽然损伤惨重,但皆不敢退,前赴后继,状如猛虎。稽胡兵箭矢发尽,犹不能止遏唐兵,只得反身溃逃。

    窦轨遂大破稽胡,虏其男女二万余口。

    镜头转换,按下陇西,复说中原。

    唐王世子李建成与弟李世民,既奉父王之命,率军来救越王杨侗。于是兵马趱行,将至东都城外,驻军于芒华苑。

    李密闻说长安发兵来救洛阳,遂命单雄信出马迎敌。

    李建成亲自出战,与单雄信力争五十回合,力不能支;李世民在后掠阵,暗暗称奇,对单雄信武艺大为赞佩。因恐兄长久战不利,乃命军中鸣金,李建成回马,单通不追,各自引军退去,还归本营。

    此时洛阳城中粮绝食乏,越王杨侗又不纳唐军之援,东都吏民便多有欲为内应,将城献与李氏兄弟者,先后派人到城外营中通信。

    世子李建成便欲趁机拿下东都,赵公李世民谏道:我父子兄弟新定关中,根本未固;今孤军远来,虽既得东都,亦不能守。

    李建成: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为杨侗卖命!不如引军西还。

    李世民:杨侗既不认为我来助他,则我退兵之际,城中必来追蹑。为保万全,兄长可设三道伏兵于三王陵,静以待之。

    李建成:就依贤弟,你自去安排。

    兄弟二人议定,于是班师西归。唐军退去未久,东都城中果有兵出,段达率万余人继后追杀。追至三王陵下,只听炮号连天,三道伏兵尽起。

    段达因而大败,引兵返身便逃。李世民复又返身杀回,直追到东都城下,斩杀四千余级,段达只带六千人退入城中。

    李世民遂在东都城外设置新安、宜阳二郡;使行军总管史万宝、盛彦师率部兵镇宜阳,吕绍宗、任瑰率部镇守新安。自引卫队向西追上李建成,振旅还归长安。

    唐王闻听建成所奏,不由叹道:越王不受我援助,反将我当作仇敌,此必是东都城中,谄臣当道。天将灭隋,其能谁何!

    李世民趁机道:此是天授大隋江山与父王,不取反受其咎。

    李渊看了次子一眼,意味深长,自此便有推倒恭帝杨侑,自为天子之意。

    西秦王薛举闻说唐王发兵往救东都,便与谋士郝瑗商议,欲趁长安空虚,发兵攻之。

    郝瑗献计:为保万全,大王宜与梁师都联手,并请突厥连兵共进,以取长安。

    薛举采纳其议,遂分遣使者,往通梁师都及突厥莫贺咄设可汗。莫贺咄设乃启民可汗之子,名曰咄苾,建牙帐于五原之北,闻薛举使者之请,当即许之。

    探马获此讯息,报至长安。唐王李渊大惊,遂遣都水监宇文歆为使前往五原,赍重金贿赂莫贺咄设可汗,且向其陈说利害,止其出兵相助薛举。

    莫贺咄设可汗为其说动,又看在金银重宝面上,便应其绝不出兵。

    宇文歆趁热打铁,又劝说莫贺咄设可汗,宜遣五原通守张长逊入朝,更以五原之地归还中国,莫贺咄设一并从之。

    张长逊当初因避中原大乱,举郡归附突厥,莫贺咄设可汗命其为割利特勒。此时既奉可汗之命,得以还归中国,自是欣然听众。

    由是便遣使随同宇文歆还归长安,举武都、宕渠、五原等郡降唐。

    唐王李渊大喜,即以张长逊为五原太守。事至于此,薛举联合突厥攻唐之计遂败。

    复说此时洛阳城内,越王杨侗号令不出东都四门,吏民再无固守之志。朝议郎段世弘等本来谋应西师入城,将东都就此献于李氏父子,及闻长安兵马已还,便遣人复招魏公李密,约以己亥夜开城纳之。未料信使尚未出城,便被巡哨发觉,搜出密书,呈献越王。

    杨侗大怒,乃命王世充出兵,讨诛段世弘等人。

    李密本来已经发兵,闻说城中叛乱已定,乃引军复还洛口。因分兵据守巩洛各处要道,以防备宇文化及西去关中,与唐王李渊合兵。

    宇文化及闻说西去通道断绝,知道魏县乃四战之地,不可久居,遂引兵复向东郡,来至东郡治所聊城。东郡通守王轨以城降之,宇文化及便以聊城为都。

    便在此时,炀帝被弑凶信传至长安。

    唐王闻而召集群臣,聚哭于朝廷,悲恸逾恒,群臣劝不能止。

    李渊泣道:吾身为隋臣,北面事之,天子虽然失道,为臣子者既不能救,敢忘君主之哀乎!可恨宇文化及弑君自立,我必要杀之。但其现在聊城,中有东都洛阳为阻,奈何!

    便在此时,有人来报:魏公李密旧将王君廓率众来降。

    李渊大喜道:得此人来投,我自太行山向东,更无阻碍矣。

    于是率众迎出,待以上宾之礼,复奏请恭帝,拜王君廓为上柱国,假河内太守。

    镜头闪回,叙述王君廓来历。

    字幕:王君廓,并州石艾(今山西平定县)人,出身寒民。

    王君廓自幼孤贫,以贩马为生,品行不端,经常偷盗,乡里都引以为患。年少时浪荡于街市,见有鬻售缯布者,便以捕鱼所用笱篓扣囊其头。

    卖布者久挣不脱,待人相助摘下笱篓,见摊上缯布全部丢失,而未知抢缯者为谁,亦无法告官,只得呼天抢地,自认倒霉。

    王君廓犹如家常便饭,并以此坑蒙拐骗手段为生,故被乡里百姓深深厌恶。

    至隋朝末年,天下大乱。王君廓以为时机难得,欲聚集兵马为盗,其叔父竭力反对。王君廓见此,便诬陷叔母与邻居私通,与叔父一同杀死邻居。其叔此后虽知上当,但因犯下人命官司,只得随同此劣侄亡命江湖。

    王君廓于是聚众为盗,四处劫掠,渐集千余人,进逼夏县、长平。

    河东郡丞丁荣率军剿杀不得,转又派人招抚。王君廓见到郡中来使,故意装出感激涕零,甘愿归降姿态。

    使者以此还报,丁荣反因此轻视王君廓,以为不必招抚,直接布置军队入山清剿。

    王君廓则早将兵马埋伏在山谷之中,严令不许露出破绽,更不许出而迎敌。

    官军在山中大搜整日,一无所获,兼且天色向晚,疲惫已极,只得撤兵。便在此时,王君廓下令全军出击,由此大破官军,威震河东。

    王君廓由此扎稳脚跟,在江湖绿林中立下名号,并与叛首韦宝、邓豹等人结义金兰,称兄道弟。其后三贼联手,合兵攻打虞乡(今山西永济)。

    隋将宋老生引军前来征讨,两军相遇。王君廓初战不利,只得退守方山,且故伎重施,遣使向宋老生诈降,并与其隔涧相谈,祈求哀告,言辞谦卑已极。

    宋老生被其感动,由此放松警惕。王君廓则趁夜率军穿林逃走,全身而退。此后王君廓率军劫掠邯郸,遇邯郸人王君愕,一见倾心,深为结纳。

    王君愕进言:当今英雄并起,兄此千余人马,势力单薄,应待各方势力角逐,简其出胜者举众投靠,如此富贵可图。今兄无尺土之地,抢夺骚扰为生,若遇强者,则将奈何?

    王君廓:如此说来,兄必有善策教我!

    王君愕:兄可夺取井陉天险为基,以观天下风色。此处乃进出关中及山西要道,则欲夺取天下者,谁不以兄为重?

    王君廓大喜,遂占据井陉。

    义宁元年,唐公李渊起兵反隋之际,先派人招降王君廓,许以重爵。

    王君廓不能自决,议于两位结义兄弟韦宝、邓豹:我谓唐公初始起事,兵不过万,实在不足凭依。今魏公李密乃是天下反王共主,拥数十万之众,若率众投之,必为开国元勋,一生富贵无忧也。两位兄弟之意若何?

    韦宝:大哥不然。魏公虽然势大,但帐下本有四十九家寨主,且以内讧夺位,江湖中人皆都不耻其所为。结义大哥兼让位恩公且能杀害,其能容我兄弟耶!

    王君廓不悦,又问邓豹:三弟之意若何?

    邓豹:二哥之言是也。唐公虽然初起兵少,必以我兄弟为重,不如归附唐公。

    王君廓心中不喜,但见两位兄弟意见相同,当下也就假意赞同,议定而散。当夜晚间,王君廓便乘其不备突然出兵,袭击两位结义兄弟山寨,夺其辎重,然后投奔魏公李密。

    未料投到魏公军中方知,瓦岗军中英雄林立,根本无其立足之地,果如两位兄弟所料。王君廓遂即反悔,这才率众西入关中,来投唐王。

    闪回结束,书接前文。唐王李渊胸怀广阔,且正是用人之际,又欲借其井陉要隘东出关中,故此以礼相待。于是奏请恭帝,封其为上柱国、假河内太守,又赠常山郡公,后改任辽州刺史、上谷郡公。

    王君廓投降唐王之后,见朝中多为大族缙绅,或饱学名士,这才知道自己鄙薄,于是收起以往各种无耻之行,开始折身向学,积极帮扶唐王问鼎天下。

    镜头转换,按下长安,复说江南。

    萧铣因即皇帝大位,设置百官,皆都准依南梁故事。乃谥从父萧琮为孝靖皇帝,祖父萧岩为河间忠烈王,生父萧璿为文宪王。封董景珍为晋王,雷世猛为秦王,郑文秀为楚王,许玄彻为燕王,万瓒为鲁王,张绣为齐王,杨道生为宋王。

    隋将张镇州、王仁寿进击萧铣,不能取胜。继而得知隋炀帝已死,遂与钦州刺史宁长真等联络,率领岭南州县,并以郁林、始安之地归降萧铣。

    萧铣既称梁帝,乃遣人招降交趾太守丘和;当时林士弘亦遣使来招,丘和皆都不从。萧铣遂遣宁长真为帅,发岭南之兵自海道以攻交趾。

    丘和闻而大惧,欲引兵出降。

    司法书佐高士廉进谏道:宁长真兵数虽多,悬军远至,不能持久。城中胜兵足以当之,奈何望风便降,举数十万民众受制于人!

    丘和听从其谏,便以高士廉为军司马,率军逆击来犯之敌。高士廉连用机谋破之,宁长真仅以身免,尽俘其众。

    既而有骁果卫自江都而至,丘和得知炀帝凶问,这才以交趾郡归附萧铣。

    当时始安郡(今广西桂林)丞乃为李袭志,字重光,金州安康县(今陕西石泉)人,北周信州总管李迁哲之孙,隋朝台州刺史李敬猷之子。

    隋末因见天下大乱,乃尽散家财,招募壮士得三千人,以保郡城。萧铣、林士弘、曹武彻交相派兵来攻,皆不能克。及闻炀帝在江都遇弑,乃率全城吏民,临吊哭祭三日。

    便有部将劝道:公乃中州贵族,久临鄙郡,华夷悦服。今隋室无主,海内鼎沸,以明公威惠,若号令岭表,尉佗之业可坐致也。

    李袭志怒道:我家世代忠贞,从无逆臣。江都虽覆,宗社尚存,尉佗狂僭,何足慕也!

    坚守二年有余,始安郡外无声援,于是城陷,为梁军所虏,押送南郡。萧铣得之大喜,拜为工部尚书,检校桂州总管。

    当时伪楚帝林士弘据有江南之地,汉阳太守冯盎亦以苍梧、高凉、珠崖、番禺之地附之。萧铣既得交趾归降,便遣部将苏胡儿引兵攻略江南,拔取豫章郡;复命宋王杨道生夺取南郡,齐王张绣略定岭表。数战之后,便得江准之地大部。

    由此西至三峡,南到交趾,东至九江,北距汉水,全都归属萧铣,兵力达到四十万。

    萧铣既得南郡,就此徒都江陵,修复当年西梁陵园庙堂。又引南阳名士岑文本为中书侍郎,使典掌文翰,委以机密。

    字幕:岑文本,字景仁,邓州棘阳县(今河南新野)人。西梁吏部尚书岑善方之孙,隋朝虞部侍郎岑之象之子。自幼聪慧敏捷,博通经史。十四岁时为父申冤,由是知名天下。

    镜头转换,按下江南,复说长安。

    隋恭帝杨侑闻说祖父杨广被弑,此后每次临朝,便感觉后颈凉风不断,如坐针毡。遂于义宁二年五月十四日,主动禅位于唐王李渊,逊居故代王府邸。

    杨侑字仁辅,隋炀帝元德太子杨昭第三子,母为韦妃。自幼聪明,气度非凡,初封陈王,改封代王。禅让之后闲居长安,次年病终,寿十五岁,在位一百七十七天。

    五月甲子,唐王李渊即皇帝位于太极殿,遣刑部尚书萧造告天南郊,大赦天下,改元为武德元年。命罢郡置州,以郡太守为州剌史。推五运为土德,色尚黄。

    此时隋炀帝被弑凶讯亦至东都,留守东都官员奉越王杨侗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元皇泰。追谥大行皇帝曰明皇帝,庙号世祖;追尊元德太子曰成皇帝,庙号世宗;尊生母刘良娣为皇太后。以段达为纳言、陈国公,王世充为纳言、郑国公,元文都为内史令、鲁国公,皇甫无逸为兵部尚书、杞国公。以卢楚为内史令,郭文懿为内史侍郎,赵长文为黄门侍郎,共掌朝政,时人号称此七公为“七贵”。

    史称皇泰帝杨侗眉目如画,温厚仁爱,风格俨然。

    当此唐朝初建,东西两京二帝并立,天下反王数十,割据不臣者多如牛毛,乃是中国历史上重要年份,西方纪年之公元618年是也。

    五月辛未日,突厥始毕可汗遣骨咄禄特勒前来长安,祝贺唐高祖即天子位,并参与登基大典。高祖李渊设宴于太极殿以待远客,命奏九部乐。

    当时中国人避隋末之乱者多入突厥之境,突厥由此迅速强盛,彼时东自契丹、室韦,西尽吐谷浑、高昌,北部诸国皆都臣服,拥有控弦之士百万。唐帝因自己初起之时多借其兵马相助之力,故于此建国立业之后,前后饷遗突厥可汗,数量不可胜纪。

    突厥始毕可汗由是恃功骄倨,每遣使者前至长安,多有暴横之行,唐帝皆优容赦之。

    大唐初立,乃命裴寂、刘文静等人修定律令,名曰《大唐武德律》。又命置国子、太学、四门生,合三百余员,郡县学亦各置生员。

    至六月甲戌朔日,高祖升殿,设置重臣。乃下诏命:以次子赵公李世民为尚书令,从侄黄台公李瑗为刑部侍郎;相国府长史裴寂为右仆射、知政事,司马刘文静为纳言,司录窦威为内史令,李纲为礼部尚书、参掌选事,相府掾殷开山为吏部侍郎,掾属赵慈景为兵部侍郎,韦义节为礼部侍郎,主簿陈叔达、博陵崔民干并为黄门侍郎,唐俭为内史侍郎,录事参军裴曦为尚书右丞;以隋民部尚书萧瑀为内史令,礼部尚书窦璡为户部尚书,蒋公屈突通为兵部尚书,长安令独孤怀恩为工部尚书。

    大封重臣之后,各依其职。高祖惟待右仆射裴寂特别宠厚,群臣无与为比。

    字幕:裴寂,字玄真,蒲州桑泉县(今山西临猗)人,出身河东西眷裴氏。

    裴寂姿容俊伟,十四岁时便补任蒲州主簿。隋朝建立后,举孝廉出身,授左亲卫,出任齐州司户参军,迁侍御史、驾部承务郎。

    出任晋阳宫副监之时,交好唐国公李渊,策划晋阳起兵,授大将军府长史,赐爵闻喜县公。又辅佐李渊攻破长安,便授相府长史。

    当隋恭帝主动禅让之时,唐王固执不从,裴寂率众上表,以辞职相胁,李渊这才受禅称帝。因其拥立大功,故此命为宰相以掌政事,对其亲近厚待,自与他人大为不同。

    高祖除将军国重事皆付裴寂,另将庶政皆都委予内史令萧瑀,事无大小,莫不关掌。

    萧瑀乃是梁明帝萧岿第七子,隋炀帝萧皇后同母之弟。今为内史令,亦属宰相,于是孜孜尽力,绳违举过,人皆惮之。

    高祖有敕,怪内史宣行甚迟,萧瑀奏道:大业之世内史宣敕,或前后相违,有司不知所从。臣在省日久,备见其事。今王业经始,事系安危,远方有疑,恐失机会,故臣每受一敕,必要亲自勘审,使与前敕不违,始敢宣行;稽缓之愆,实由于此。

    李渊闻言大喜道:卿用心如是,吾复何忧!

    唐高祖封赏众臣已毕,便令诸将四面出兵,以开疆拓土,壮大势力,积蓄国库帑银。因遣上将马元规慰抚山南之地,诸州郡望风归附,惟南阳郡丞吕子臧据郡不从。

    马元规屡次遣使前往招谕,皆为吕子臧所杀。

    及闻隋炀帝遇弑,高祖又遣女婿薛君倩赍诏前往谕旨:隋帝已死,卿犹为何人尽忠?

    吕子臧览书大哭,先为杨广发丧成礼,然后请降。唐高祖拜吕子臧为邓州刺史,封南郡公,由此南阳归唐。

    又说通圣天子曹武彻,率军攻打始安郡,久攻不下,顿兵城外,进退不得。梁王萧铣趁其攻城受挫之际,联合城内李袭志,内外夹击,一举击溃擒杀曹武彻。此时距其登基称帝,才一个月而已,可称满月天子。

    又说迦楼罗王朱粲,在终南山一带郡县劫掠。因见李唐已经统一关中,立脚不住,只得率部逃窜至河南邓州。

    唐朝宣州刺史周朝追击交战,但屡战屡败,不敌朱粲部下喜食人肉诸将。马元规此时已克南阳,正屯兵邓州,于是趁战胜余威来战朱粲,一阵败之。

    朱粲兵众四散,向南逃遁,至山林中招集散众,重整军马。

    吕子臧见此,进言于马元规道:将军神勇,末将知之矣。今值朱粲新败,士气正衰,某愿率部下精骑数千,与将军合力攻灭之,以为进献之礼,未知若何?若待其部下汇集,定来与我再争南阳。朱粲向以劫掠为生,部下诸将皆为亡命之徒,因无存身之地,再来时必当拼死以战,是为南阳心腹大患也。

    马元规因其新降,未知其心,故而不从。吕子臧又请单独出战,马元规复恐其率部投敌,更又不从。此后不久,朱粲部下大集,果然来争邓州,马元规只得退守南阳。

    吕子臧叹道:公不纳我言,以致于此,我命休矣!

    朱粲率领大军围城,时逢大雨,城墙崩坏。

    南阳旧将皆劝吕子臧投降,吕子臧怒道:我今为唐天子之将,岂有向叛贼投降之理!

    因此率部出击,激战至死。不久南阳城失守,马元规跨马挺枪力战,最终不支被执,乃被朱粲杀害。临死之前,因仰天叹道:我不听吕公良言,理应得此下场。

    唐武德元年六月戊寅日,隋安阳令吕珉以相州来降,高祖李渊以其为相州刺史。

    庚辰日,大封宗亲诸王。册立世子李建成为皇太子,赵公李世民为秦王,齐公李元吉为齐王,宗室黄瓜公李白驹为平原王,蜀公李孝基为永安王,柱国李道玄为淮阳王,长平公李叔良为长平王,郑公李神通为永康王,安吉公李神符为襄邑王,柱国李德良为新兴王,上柱国李博叉为陇西王,上柱国李奉慈为勃海王。孝基、叔良、神符、德良,皆为高祖从父弟;博叉、奉慈,乃是弟子从侄;李道玄者,从父兄之子也。自此,关中李氏宗族大兴。

    此时南阳凶报传来,说马元规及吕子臧双双战死,南阳郡被朱粲所得。

    唐高祖大怒,便欲立即发兵南阳,前往报仇。正当此时,西边丰州总管张长逊遣使来报:西秦霸王薛举以大将宗罗睺为先锋,引十万大军,前来寇犯泾州。

    李渊闻言大惊道:若泾州有失,则我关中危矣!

    只得暂且按下南阳报仇之事,全力应对西边。乃命以秦王李世民为帅,率领八大总管,引兵十五万前往泾州,以拒西秦兵马。(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