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跟着张欢欢，早上摆摊。

    林阳是没少付出体力劳动，蒸馒头这种营生，作为一个老爷们通常是不会的。

    但是在张欢欢的亲自教导下。

    林阳的馒头蒸的相当好，就连张桂英都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欢喜。

    以后谁要是成了自己儿媳妇，那可真是有福气了。

    三笼屉的馒头，深夜才出笼，可把林阳给累得不轻。

    晚上两家人在上房，炒了几个菜，代表的豆瓣酱夹馍就是主食。

    喝了酒，一头扎在炕上，闭眼就睡。

    早餐摊子主打的就是一个早。

    79年国营厂子和一些政府单位的公职人员上班，八点就得到。

    正儿八经的早八晚五。

    拒绝加班，没有精神内耗，节奏慢。

    经济不富裕，但精神充沛，头发浓的不像话。

    早餐摊子要早。

    六点半就出了摊子。

    林阳和姐夫徐明推着架子车，上面沉沉的全是早餐的家当。

    张欢欢跟在身后，戴着毛线手套，冻得跺脚。

    倒春寒，说的就是这两个月。

    今天蛮冷的。

    林阳和徐明的嘴里叼着一根烟，暖和着身子骨：“欢姐，你们的摊子摆在啥地方，还远不远了？手都要冻掉了。”

    “前面路口。”

    张欢欢之前和平路的十字路口：“就是那个小的国营商店的旁边，我和你姐夫寻摸了很多地方，就属那个地方人最多。不仅这条街的街坊们能来来往往的，还有不少去火柴厂，水泥厂一些国营厂子的同志能路过。关键是这路宽，能过卡车，之前那个小胡同志都是开车到摊子上买早饭。”

    “你姐最近尝到了甜头，整宿整宿的蒸馒头，劳动积极性很高。”

    “比生产队那会还要高。”

    徐明小声嘀咕道。

    “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应该的。”

    林阳给张欢欢正名，只要是有利于祖国建设的事情，人人都值得尊重。

    早餐摊子咋了。

    也是为了让职工吃饱肚子，加快四化的进程。

    “徐明，你给小阳嘀咕啥呢，信不信老娘今晚上不让你上炕。”

    听着两个男人的嘀咕声，后面的张欢欢喊了一声。

    “姐夫，地位堪忧啊。”

    林阳抿着嘴一笑。

    三个人说笑的功夫就到了和平路国营商店的门口。

    成县的国营商店一般是九点左右开门。

    现在才七点，早的离谱。

    这地方林阳熟悉，穆英之前就在这里工作，离了婚回了川渝。

    豆瓣酱的配方就是在这里买的。

    林阳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门口摆地摊。

    “别站着了，赶紧搭把手。”

    看林阳抽着烟四处端详，正在摆放桌椅的张欢欢喊了一声。

    “欢姐，你声音小点，不少同志还睡觉呢。”

    林阳连忙扔掉了烟头，过来帮忙。

    大老板咋了，大老板也有自己的软肋和阴影。

    张欢欢就是林阳从小到大的阴影，她可是真的敢动手的那种。

    都说老舅说话，外甥不敢吱声。

    林阳家相反。

    林阳说话，老舅不吱声。

    但张欢欢开口，林阳也得猫着。

    简单的几张桌椅。

    三笼屉热气腾腾的馒头，这是早上刚刚重新蒸过的，热乎乎的。

    当时还没有全自动豆浆机。

    豆浆全靠现磨手打，装在暖水瓶里面。

    倒一碗就是3分钱。

    摊子刚支棱起来，就有顾客陆续光顾。

    从行头和公文包看，都是一些准备去厂子里上班的，能骑着自行车的至少是一个副科长级别的。

    要么用自家的饭盒带走。

    要么就坐在小板凳上。

    徐明忙前忙后的倒豆浆，张欢欢夹馍。

    林阳站在旁边随便搭把手，眼睛时不时地看着两侧通达的街道，等着卡车经过。

    他今天起这么早来摆摊，可不是为了体验生活。

    有这个功夫。

    去一趟小别山，估摸着都能扛一只大青羊回来。

    成县国营运输公司的卡车司机，小胡同志，才是他的目标。

    随着时间的推移，摊子上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排队的。

    林阳被张欢欢临时拉过去救场，从夹馍的生熟，到娴熟，这其中挨了不少张欢欢的骂。

    眼瞅着快八点。

    三笼屉的馒头要见底。

    张欢欢把笼屉一盖。

    “同志，不好意思，今天的馒头没了，明儿你赶早。”

    “还是这个地方。”

    张欢欢看着过来的一个穿着火柴厂工作服的女同志，笑道。

    “又没了？”

    “你们家的那个夹馍太好吃了，我男人，孩子都爱吃。”

    “明天我赶早。”

    等女同志走了之后，徐明才问道：“欢欢，不是还有十来个馒头嘛，怎么就不卖了，少说咱们也能卖5毛钱呢。”

    “做生意要讲诚信。”

    “这十五个馒头是昨天答应了小胡同志的。”

    “卖了，你让人家咋整？”

    张欢欢白了徐明一眼：“啥也不懂，赶紧收拾碗。”

    一旁的林阳，上下打量着张欢欢，笑道：“欢姐，没想到你还真有做个体户的头脑和远见。等你们的早餐摊子再做大一点，我到时候给你找个店面，再去工商局给你申请个营业执照，让你当老板，把夹馍做大做强。”

    “小阳，那姐可记住了。”

    张欢欢笑道。

    “滴滴！”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卡车鸣笛的声音从街道的尽头传来。

    三个人一抬头，就看到一辆卡车转了个弯缓缓驶来，停在了路口。

    车上。

    两个穿着工服的男人跳下车，前面那个看着很精瘦，浓眉大眼的，咧着嘴一个劲的笑：“张老板，我是不是来晚了？还有馍吗？”

    “他就是我说的小胡同志。”

    张欢欢小声嘀咕了一句，连忙热情的招手：“小胡同志，你昨天说了，我今天肯定给你留了，都在笼屉里呢，你是吃还是全部带走。”

    “给我们俩先弄一个，就在这吃了。”

    “剩下的带上，路上吃。”

    小胡两个人围着小方桌坐下，小声嘀咕着什么。

    “我来。”

    林阳从徐明手中接过暖壶走了过去，给两个人倒了豆浆：“两位同志看着眼熟，是不是去团结桥附近的桂英饭馆吃过饭？”

    “你咋知道？”

    胡正超抬头，诧异的看着林阳，突然眼睛亮了：“咦？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林阳一听，就有谱了。

    他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

    桂英饭馆现在火的离谱，国营厂子的人去过的不少。

    林阳也只是想趁机拉拉关系，没想到胡正超两个人还真去过。

    “小胡，这是我表弟，桂英饭馆就是他开的。”

    “这早餐摊子也是他帮忙支棱起来的。”

    就在此时，张欢欢拿着豆瓣酱夹馍走了过来，介绍道。

    “你就是林阳？”

    胡正超瞬间认出了林阳，激动的站起身，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林老板，能不能帮忙插个队，给我弄一盆麻辣香锅，我班长嘴馋。”

    “额…”

    看着胡正超这么激动，林阳也觉得诧异：“那啥，没想到咱们运输队的班长有好我们家这口麻辣香锅啊，那必须安排，今天就安排，免费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