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这可不兴瞎说啊。”
听林阳毫不避讳的脱口而出，丁永发的心都提在了嗓门眼。
他迅速转身，前后打量了一眼楼道，才松了口气。
七八十年代的两大重罪。
投机倒把都要排在耍流氓后面。
这要是让其他办公室的同事听到了，只要告到公安局，告一个抓一个，先抓了审了再说。
“可不是这样嘛。”
“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丁哥你当个中间人，联系一下苏晴同志吃个饭。”
林阳下楼，说话云淡风轻，感觉像是习以为常。
“林老板，你到底耍没耍流氓嘛？”
两人推着自行车离开动物园后，丁永发才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额…”
林阳扭头，皱着眉看着丁永发。
“懂了。”
丁永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递给林阳一根烟：“真要是耍流氓了，按照苏晴老板的性格，估计当场就报警了，还用等得到今天。”
“所以要解释。”
两人骑着自行车，直奔市里的国营饭店。
这是林阳第二次来。
进门。
服务员就迅速迎了上来，看来是认识丁永发的：“丁主任，您今天怎么来了？”
“包间有人吗？”
丁永发问道。
“有个女同志，看穿着不像是本地人，说话有点南方口音。”
服务员指了指右侧虚掩门缝的包厢。
“按照之前我们吃饭的标准上。”
丁永发是这里的常客，什么标准，服务员都记得一清二楚。
“林老板，等会可得你自己说。”
丁永发叮嘱了一声，推门而入：“苏老板，可是让你久等了。”
林阳跟在后面进了门。
苏晴今天还是风衣，不过是黑色的，确实不像是本地人，自带上海囡囡的精致。
她起身，笑着伸出手：“丁主任，我也是刚到。”
“苏老板，又见面了。”
林阳也伸出手。
苏晴犹豫了片刻，只是浅浅的和林阳握手：“林老板今天让丁主任约我来，不知道是什么事？合作的事情上次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本来我是不想来的，厂子里这几天的生产也挺忙碌的。不过丁主任昨天坐在我的办公室非要一起约个饭，我是给丁主任面子的。”
“对，对。”
“有啥误会，今天边吃边聊。”
丁永发打着哈哈，招呼两个人坐下。
而就在此时。
机灵的服务员端着菜盘进了门，很快放下六道菜。
等包间的门关上。
林阳才点了根烟，慢悠悠的道：“今天这顿饭是我委托丁主任的，一方面是想要解释一下，另一方面也是想要促成我们两家的合作。当然，我们的红山实业公司还没有办下来，不过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苏晴没说话，不过没有了那天在动物园的笑容。
“这顿饭我请，就当是谢谢林老板那天在动物园救我的情谊。”
别看苏晴有南方女子的温婉知性，但好歹是大老板，还是见过世面的地方来的，冷起来也是挺冷的，态度有些硬。
丁永发坐在两人的中间位置，显得有些尴尬，一个劲的战术性喝水。
“那也行。”
林阳没拒绝，笑道：“那这顿饭苏老板请，等我们达成合作，我再请你到我的饭馆吃一点不一样的。”
“林老板，我们苏氏饲料厂谈合作的第一原则就是品德。”
“其次，才是实力。”
“苏氏饲料厂在金川市成立不久，算是第一批民营企业。但丁主任应该跟你说了，我们在上海也是有企业的，规模比这个大。”
“所以，林老板打算怎么样说服我改变对你的看法，进而答应合作。”
苏晴的身体微微向后仰，双手抱在胸前，严肃的盯着林阳。
丁永发大小也是个副科。
还真是被苏晴这个南方来的老板给镇住了，大气不敢出，只是低头吃菜。
“我要是没这个把握，今天也不会来了。”
林阳说着，从挂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我在我们公社大队开的介绍信，有大队书记盖的章，做不了假。”
“什么介绍信？”
丁永发好奇的伸长脖子。
“单身证明。”
林阳开口。
对面的苏晴一愣，就算是她从上海来的，从小见过世面，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谈合作的事情，开单身证明的。
而且“单身证明”这四个字，貌似也是第一次听说。
丁永发也是瞠目结舌，暗自喃喃道：“万元户这心思就是不太一样，还专门开了这个，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苏晴皱了皱眉，拿起桌子上的介绍信迅速看了一眼：“林老板开这个的意思是…”
“第一，证明动物园开业的那天我没说谎，我没结婚。”
“第二，可以证明苏老板见到的那个女同志，是我们公社大队的会计，也是未来我们公司的会计。当然，她对我有好感，双方家长差点做主订了婚。”
“第三，苏老板是从上海来的，我想你们那边也提倡自由谈对象，打破封建。所以我带马小花同志一起来动物园玩，不算是道德败坏。”
“苏老板还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
“但，不需要再质疑品德。”
林阳一阵输出，可是看呆了丁永发：“好家伙，我见过不少猎户，林阳绝对是猎户中脑子最清楚的。”
此时的苏晴，诧异的看着林阳。
许久。
她才点了点头：“我没什么问题了。”
“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就行。”
“苏氏饲料厂合作看品德，我们红山实业公司以后成立了也是要看品德招聘的，我们两家企业的理念应该差不多。”
林阳说着，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以茶代酒，要是没问题，就提前祝我们两家合作愉快。”
“林老板好有自信。”
“虽然误会是解释清楚了，但我还没有答应要和你合作呢，提前祝贺是不是着急了点？”
苏晴被林阳一本正经逗乐了，噗嗤笑出声来。
这一笑，把南方女同志的婉约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苏老板应该没有其他选择，至少在目前的金川市来说。”
“除了国营的畜牧场之外，能用得着饲料的应该只有我们红山实业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