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烬睁眼就看到林言盯着他，目不转睛。
    池烬：“……”他有点吓到了，脸都木了一下。
    “你什么表情？”林言不满道。
    “我什么表情？”池烬气笑了，“你觉得呢？一睁眼看到个大头杵自己面前，我还能什么表情？没给你吓晕就不错了。”
    林言：“……”
    林言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溜了。
    池烬则是坐起来，扫了一眼，后知后觉地想。
    还在他房间里？他居然没死？
    “喂。”
    “喂什么喂，叫林老师。”林言瞥他一眼。
    “好好好，林老师。”池烬投降，“你们谁救了我？我居然没死？”
    林言面色古怪：“你以为你会死？”
    池烬理所当然点头：“我的伤势我自己清楚，除非有……那样的人，不然的话，在【横矢中学】里，我必死无疑。”
    这么一说，池烬突然停住。
    他一直觉得陈川焱很弱，非常弱，但是如果，陈川焱的【规则】类型与他不同呢？
    “看来你猜到是谁救了你了。”林言随口道，“那我就不多说了。”
    “比起对我们，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小夏说吧。”
    “看小夏的脸色，不太对劲。”
    池烬：“……”
    还不如死了呢。
    他两眼一翻，非常干脆地倒下去，结果不小心砸到了脑袋。
    陷入沉思。
    “他去哪儿了？”
    “去买饭了。”林言淡定地解释，“要留个人照顾你，我就没去。”
    “怎么是你？”池烬撇嘴。
    “是我，你不满意？”林言扫他一眼，“你以为我想留？还不是因为没人留。”
    池烬：“……”
    被嫌弃了。
    “对了，你们昨天不是说今天早上去二号饭堂？去了？”池烬问。
    林言没好气道：“没空去。”
    “不是没课吗？”
    林言回：“没课，但是有个伤号要照顾。”
    昨天晚上除了陈川焱，大概都没休息好。
    他有一点点认床，虽然困，也睡得不算晚，但是实在睡得浅，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醒。
    池烬陷入沉默。这下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你还是小心点，我们不可能每次都赶得上救你。”林言叮嘱道，“我们才认识几天？刚认识你的时候的嚣张呢？”
    池烬扫了他一眼，感觉林言真的是有恃无恐。
    他翻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接着睡。
    林言也懒得管他逃避的行为，低头发消息。
    “池烬醒了。”
    张令夏回了句：“好。”
    “林哥，螺蛳粉没了，要换别的什么吗？”
    “……那就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吧。”林言头疼地揉揉脑袋。随意拆开一枚糖果，扔进嘴里。
    张令夏给林言带了份肉臊汤面，顺带给池烬带了一份。
    然而他提着三份汤面回来，就看到林言坐在书桌旁，用电脑做着课件，而池烬还在床上躺着。
    张令夏：“他不是醒了吗？”
    林言嘴里嚼着颗糖，声音有点含糊：“你去看看呗，大概十分钟前是醒着的，现在就不知道了。”
    “行。”张令夏把林言的那一份留下，说，“林哥先吃吧，垫垫肚子，你低血糖注意一下。”
    “嗯。”
    林言把电脑推进深处，打开了张令夏给他买的面，拆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一边吃一边接着改课件。
    池烬房间。
    池烬面对着墙壁，侧着身体，张令夏一时看不出来池烬到底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池烬，池烬？”张令夏试探着喊。
    池烬没有动静。
    “居然还在睡。”张令夏嘀咕着，“这么能睡，怎么不去睡大街。”
    池烬：“……”
    池烬翻过身来，抬眸看张令夏，一字一顿道：“你才睡大街。”
    “？”张令夏瞪大了眼睛，“你醒着，结果不理我？”
    池烬呛了一下，闭上眼，若无其事地闭上眼，果断装睡。
    张令夏气笑了：“得。”
    他把两份面放下，拆开。
    池烬道：“也带了我的？”
    张令夏翻了个白眼：“没你的份。”
    “那为什么有两碗？”
    “我吃两碗，不行？”
    池烬：“……”
    吃两碗就离谱。
    要是点两个小份他也就信了，俩大份吃两碗，真当他好骗。
    他坐起来，说：“行行行，我道歉行不行，对不起，不该不理你。”
    “我c……”张令夏低声骂了一句，吐槽，“你这么说有点肉麻。”
    池烬：“……”
    “滚一边儿去。”
    “这次正常了。”张令夏嬉皮笑脸道。
    他当然不是真的对池烬生气，只是不满池烬有些时候的表现。
    尤其是……那些遗言。
    他没有开口提，池烬也装作不记得。
    “这面还挺好吃，去哪儿买的？”池烬用筷子夹了一根，咬一口，细嚼慢咽。
    “二号饭堂三楼。”
    “？”池烬微顿。
    “方老师带我上去的。”张令夏补充。
    他倒也没有莽撞到自己上去的地步。
    “方应求……那正常了。”池烬笑一下，“他的确很特别。”
    “有多特别？”张令夏好奇道。
    他知道对于池烬来说，林言也是个特别的存在，但却不知道，方应求竟然也是。
    池烬像是知道张令夏在想些什么，说：“他和林老师的特别，是不一样的。”
    “林老师……对于我们这些【困兽】来说，是解脱的希望。”
    “而方应求……”
    池烬转头，注视着窗外，低声说：“他根本不是【困兽】。”
    张令夏悚然：“……你是说，他……其实没有被困在学校里？”
    虽然才在【横矢中学】待了几天，但是张令夏已经知晓，整个学校，包括校长在内，都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池烬之所以会对林言有包容，就是因为林言的特殊性——林言有可能能够解放这个学校。
    但是现在池烬却告诉他，方应求并没有被困在【学校】里？！
    “那他为什么……”张令夏不理解，“这里有什么好的，值得他留下来？”
    池烬撇嘴：“还能因为什么？他是自由的，陈川焱可不是。”
    “陈川焱被困，他也只能进来陪陈川焱。”
    “这对狗男男。”
    “为什么你听起来这么羡慕？”张令夏狐疑地看了看池烬。
    “？”池烬缓缓扣出一个问号，“你有病？”
    “还真有。”张令夏嬉笑。
    池烬翻了个白眼，接着吃。
    “对了，你们打算怎么做？那栋饭堂楼，不开业的时候，很黑，彻头彻尾的黑。”
    “黑？”张令夏觉得池烬的用词有点微妙。
    “就是黑。”池烬斩钉截铁道，“没有【灯】的时候，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是特别特别【黑】的。”
    “这也是我让你叫人来修【灯】的原因。”
    张令夏若有所思。
    怪不得方应求破门进来的时候办公室这么黑，原来并不是因为没有光，而是【灯】没有打开，就是这么黑的。
    这也是这个【学校】的规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