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习武之人、
下人们悉悉索索的声音被假山石洞中的回廊把这声音传了出去。
不止暗处坐在石凳上休息的江晚意听了个正着,孟寒止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阴沉。
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仿佛被一层乌云笼罩,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深邃的眼眸此刻也充满了冰冷与锐利,宛如一把锋利的剑刃直直的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射去。
“出来!”
江晚意以为他是在说自己,原本慵懒的表情瞬间消失于无,冷艳决绝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谨小慎微。
站起身刚想抬脚从暗处走出去时、
几个小厮和丫鬟们便从假山石洞中连滚带爬的一窝蜂涌了出来。
几人脸上全是惊惧,似是被吓得够呛。
互相推搡着出来的同时,身上衣服都被假山尖锐的碎石给划的抽丝裂开。
几人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磕头
“大……大少爷”
孟寒止低垂着羽睫,冷冷的瞥了眼这几人。
“不去各司其职,反而躲在这里肆意攀谈主家乱嚼舌根,我看你们应该也并不多想要这根舌头!”
话音刚落手上翻转间竟然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带头讲闲话并且主动说二少爷该死的何进还来不及闪躲,便被孟寒止掐着下颚。
匕首直接撬进他紧闭的嘴巴里,刀锋一转便把那根舌头直接割了下来。
“哇…唔!”
何进陡然间没了舌头,痛的手捂着嘴在地上满地打滚儿。
五指紧闭的指缝间鲜血不断的溢出来,大张着嘴巴想发出声音,却已经再也发出不了。
喉咙呵呵的倒吸凉气想要缓解疼痛,血水却被吞了进去,呛的差点窒息。
殷红的鲜血在他不断的翻滚间把地上染的片片红斑。
其他几个在假山中跟着附和嚼舌根的小厮们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无比。
磕头的动作顿时更大了起来。
几人额头都已经青紫不堪,更有甚的已经砸出了鲜血,还不忘记拼命的求饶
“大…大少爷,放了小的吧”
“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乱讲话了”
孟大少的手段跟夫人谢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本就是签了死契的,在这个府里根本没有任何人权可谈。
可能是最近言筑无人管控,加上前头每晚惊悚的异像谢氏已经疲于应对,这才让他们胆子大了许多。
经过刚刚孟寒止狠厉的手段,众人此刻已经吓破了胆。
俨然如同猪狗一般,没有尊严的在地上匍匐着磕头。
“再让我听见你们讲二少爷的不是 ,他就是下场!”
孟寒止手中锋利的匕首上挑着那节被割下来的舌头,慢悠悠的从几人眼前滑过。
舌头上不断往下滴着的鲜血, 有几滴落在他们仰头求饶的脸上。
尽管害怕,身体抖的像是入了冬似的寒号鸟似得,也不敢往后退一步。
在今天这个炎炎夏日,几人竟然感受到了冬雪冰封的冷冽寒气。
“是!是!小人再也不敢了”
孟寒止阴鸷的视线从几人头顶划过,转头像是嫌弃脏似的把手中匕首往地上一摔。
慢条斯理的从袖口掏出锦帕,擦了擦手上染着的鲜血。
一双鹰眼如同捕猎的山鹰一般,慢慢的转移到假山后面的阴影角落处。
眼神瞬间变得更幽暗,仿若深夜中觅食的饿狼,随时准备着扑向猎物。
“把他抬下去,交给管家发卖了”
何进本以为舌头被割,自己还能留下来做个哑奴。
没想到大少爷此举就是逼得他非死不可!
若是一旦被发卖、
从孟府出来没了舌头的下人,以后在烟花镇这个以孟家马首是瞻的所有富户人家,就算在便宜也是不敢用他的!
何进口中痛到极点,再加上马上就要被拉出去发卖掉。
不禁恶向胆边生,拼尽全力挣扎着站起身,捡起地上那个上面还挑着自己舌头的匕首。
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就要往孟寒止胸口扎来!
电光火石间几个在磕头的下人怔愣的停下动作,眼睛瞪着溜圆。
惊慌失措间也怎么蠢也知道究竟是谁才是能主宰自己死活的人,纷纷开口大喊
“大少爷小心!”
一炷香之前,几人还坐在一起称兄道弟的讲着主家的不是。
转眼间便因为异变而生出对立面、
何进剧痛之下,脸上已经做不了其他表情。
而孟寒止原本盯着江晚意藏身的阴暗角落眼睛一眨不眨。
身后的风声传来,耳尖瞬间动了动。
本就自小便被送去了寒山寺学武,何进哪里是对手。
孟寒止转身,直接抬起脚便把狰狞着向他扑过来的何进一脚踢开。
这一脚力度之大,让何进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直到撞到假山才停了下来。
被撞的心脉尽断 ,头甚至都没抬起来便咽了气。
孟寒止冷漠地看着趴在地上没了气息的何进,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之情。
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刚踢的方向正好让何进撞到江晚意藏身的角落。
巨大的撞击力道把假山撞碎一角。
碎石灰尘不断的往下掉。
已经无处藏身的江晚意顾不得在躲避,仓皇的跑了出来。
孟寒止眼神一凛 ,本来以为是哪个不怕死的下人躲在那处。
没曾想到出来的却是江氏!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以及不盈一握的腰身,孟寒止眼神微黯。
前段时间隔着璇玑轩的窗子听到的那声如小猫呜咽般的撩人的声音还在脑海里回想。
脚步没忍住往前踏了几步。
却吓得江晚意仓皇失措的退了回去。
正好被落石滚下夹带的尘土脏了垂于身后的黑发。
江晚意赶忙以手掩唇遮住口鼻的同时屏住呼吸。
可还是被尘土呛了一下
“咳咳!”
孟寒止眼神微微诧异,似是没想过出来的会是江晚意。
“抱歉……”
薄唇轻启只道了一声歉,后半句想解释的话当看清她现在的着装后又咽了下去。
眼前的江晚意一身雪白的孝服,整个人白净如雪。
宛如从淤泥中挣扎着长出来的一朵洁白透明的莲花。
通身的清冷的气息仿佛将她与周围污浊不堪的世界隔绝开来似得。
一头黑发被一根白玉簪子紧紧地束缚住,整齐地盘起、
正好露出了那截修长白皙的脖颈。
脸上尽管没有涂抹任何胭脂水粉,却因为此刻的几声咳嗽。
使得原本苍白的脸颊和微微上翘的眼尾,也都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