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家人朋友啊。”
“我会陪你一块回,一起去见他们。”
“我还有很多必须自己去做的事情。”
“以后就没有了。”
“虞烙......”
“星沉。”
虞烙打断他的话,不想听他再继续说下去。
他向来含冰带霜的脸上,似乎有一些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困扰,胸腔中绵绵漫长的情愫,狼奔豕突地想找到一个发泄口。
他好像有很多话很多话想说,最后却习惯地化成了无言的沉默。
两人针锋相对地看着彼此,虞烙好一会才艰难地开口。
“不要再让我觉得抓不住你,你会受伤。”
星沉下意识朝车门边退了退。
“你是在警告我吗?”
虞烙静静看着他的小动作。
“是。”
星沉在内心哀嚎,抬腿狠狠踹了前座一脚。
傻狗。
我特么是为你好,你能不能识一下好人心。
老子把你玩完就拍屁股走人,到时受罪的是你自己!
八字没一撇就这副死样子,要跟你玩真的,后面不得要死要活?
“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放我走,是吗?”
刚刚踢出去用劲太大了,收回腿的时候,星沉疼的“嘶”了一声。
这倒霉弱鸡身体!
虞烙伸到一半想帮他揉腿的手,硬生生缩了回来。
心想不听话受点罪是应该的,总要长点记性才行。
他淡声说:“是。”
“行吧,那你带我回家吧。”
星沉揉完腿,双手往胸前一抱,倚着靠背转头看向了车窗外。
这时候闹起来没有用,反而会让虞烙警惕,反正他天天那么忙,星沉不信找不到逃跑的机会。
只要等大黄回来,确定仇恨值已经清零了,他离开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顾父顾母那边,他已经尽自己所能,做好了告别,也设法安顿了他们的余生。
其他的,他就顾不上了。
没有他,这个世界一样转。
张哥所谓的一根烟抽了几小时,再抽下去天都要亮了。
他得到允许回来后,虽然觉得车里气氛不太对劲,但还是一路笑眯眯地把两人送到了虞烙的住处。
临江的顶级住宅区,站在落地窗前,能看到凌晨江边稀落的人群,鳞次栉比的高楼在江岸的另一侧铺陈开来。
房间风格简奢,黑白灰的主色调,跟虞烙很搭。
“你平时都住这里?”
星沉环顾一圈,看向虞烙。
“多数是。”
“你打算让我住哪个房间?”
星沉直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虞烙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有些没好气地说:“你猜。”
星沉不吱声了,毕竟两人早就同床共枕过了,现在废话越多,只会引得虞烙更加不满。
还是乖乖听话让他放松警惕才好。
“我换洗的衣物呢?”
“衣柜里早就放好了。”
“谢谢啊,”星沉再次低头朝衣服上的湿痕看了一眼,一言难尽地说,“那我先去洗漱。”
虞烙想到他被自己弄脏的样子,垂头勾了勾唇角,眼里多了丝丝愉悦。
他牵起星沉的手,领他到了主卧的卫生间。
星沉进去一看,里面牙刷口杯浴巾拖鞋都是一式双份,颜色一个浅蓝一个深蓝,摆的整整齐齐。
“睡衣在柜子里,浅色是你的。”
两人身处浴室,星沉思绪一下回到了在海岛时候。里侧雪白巨大的定制浴缸,让某些不合时宜念头疯狂地往外涌。
星沉突然摸摸鼻子轻轻“咳”了一声。
气氛莫名的尴尬。
“知道了。”
虞烙站着没动,一直垂眸静静看着他。
“要我陪你吗?”
星沉一个激灵。
虞烙经常用这种清清冷冷的语气说暧昧的话,导致他警觉性一再的降低。
“不用!”
他语气坚决,转身把虞烙往门外推,反手就想把门关上。
虞烙手撑在门框上,留了个刚好能一个人挤进去的距离,就是不松开。
“松手。”
星沉去一根根掰开他手指。
好不容易将虞烙的手指都掰开了,低头一看,人家又把脚给抵了上去。
星沉恶狠狠朝他脚踩了一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虞烙我告诉你,今天该干的都已经干完了,我不会跟你一起洗澡的。”
虞烙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
“该干的?”
星沉耳尖又红了起来,“不该干的也干了。”
“才哪到哪。”
“你还不满足是吧?”
“你问问你自己满足吗?”
星沉呼吸一窒,顿时恼羞成怒。
“滚滚滚,脚拿开,给我滚出去!”
虞烙不依不饶地把脑袋凑过来。
“亲我。”
“你这人怎么没个够!”
“不够。”
“烦死了。”
星沉一边不耐烦,一边嘟嘴凑了过去,草草亲了一下就想退开,衣服却被虞烙拽住了。
虞烙温柔亲了亲他鼻尖,又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爱你。”
星沉心口一颤。
虞烙刚松手,他就一把将门关了上去。
站在门后,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星沉平复完剧烈的心跳,有些懊恼地扭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面目含春,两耳泛红。
妥妥的他以前嘲笑人家小仙使时说的小媳妇模样。
星沉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
“清醒一点啊大哥,师尊还在等着你。虞烙只是老家伙们的美人计,他会想方设法地把你留在这里,你脑袋清醒一点。”
星沉冲了一个冷水澡。
从浴室出来时浑身都冒着凉气。
他一抬头,虞烙穿着睡衣擦着头发从客厅进来,浑身的凉气比他更重。
这该死的默契。
虞烙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端了杯热水进来。
“少喝两口。”
星沉正犯渴,从他手里接过杯子,不顾叮嘱“咕嘟咕嘟”就把一杯水喝干净了。
虞烙放好杯子,在床边沙发上坐下。
“过来。”
星沉走过去被他拉进了怀里,拿着吹风机几下把头发吹干了。
把软软的头发揉的乱糟糟,转手又去摸星沉眼睛。
“喝那么多,明天眼睛要肿了。”
“肿就肿呗,反正我不出门见人,你有事别喊我,我要在家补觉。”
“好。”
星沉又累又困,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虞烙怀里实在太舒服了,他埋进虞烙脖颈蹭了蹭,没一会就沉进了梦乡。
夜是一片无边的寂静。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窗帘留了一条缝隙,江对岸的灯光隐隐照了进来。
怀里是星沉均匀的呼吸声。
虞烙第一次觉得,自己拥有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多到让他担忧,上天会不会让他失去另一些东西作为代价。
他紧紧抱住星沉。
不自觉抱得太紧了,星沉被弄疼了,睡梦里皱起眉头挣扎了一下。
虞烙如梦初醒,这才卸了力气。
等星沉再次安静下来,虞烙才把他抱到床上,动作轻缓把他放在中间位置。
抓过凉被盖到肚子上,虞烙坐在床边垂头久久看着星沉。
忍不住一次次低下头,亲吻他的嘴角眉梢。
亲了又亲,他才缓缓在星沉身边躺下,胳膊从脖颈底下伸过去,星沉如有所觉,睡梦里朝他怀中拱了拱。
虞烙心口发出一声轻笑,抱着人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星沉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已经是晌午了。
星沉一抬头,就看到了身旁手撑着额头静静看着他的虞烙。
“早上好。”
星沉迷迷糊糊地跟他打招呼。
虞烙指尖怜爱地点了点他鼻子。
“晌午好。”
这对话似曾相识,星沉一下笑了出来。
他眉眼弯弯地揉揉肚子,沙哑的嗓子透着娇憨。
“虞烙,我肚子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