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之际，坤宁宫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叫。

    昏暗的寝殿随着嘈杂的脚步声经过，迅速变得亮堂了起来。

    曹莽一进寝殿便见一道披头散发的身影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躲在垂帘之后。

    正是皇后娘娘。

    “娘娘。”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正要扶起她，皇后猝不及防反抓住他的衣袍，嘴里瑟瑟念叨着，“快把它弄走，快！”

    皇后一边尖声叫着，一边指着床榻的方向。

    曹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呼吸一滞，脑海中如同琴弦断裂般发出铮鸣声响。

    只见一颗人头明晃晃悬挂在床帐之上，脖颈断裂之处还能看见一滴滴红色血渍滴落在华贵的锦被之上。

    可更令曹莽心生震颤的是，这颗人头不是别人，正是御前大臣岳掌元的。

    那双已死的双目瞪得如铜铃般大小，一眨不眨正对着床榻上躺着的人，仿佛索命的恶鬼般，令人一阵胆寒。

    宫婢和太监亦看到这可怖作呕的一幕，纷纷后退着，吓得惊叫连连。

    “闭嘴！”

    一声尖锐的怒喝，宫婢太监们一下子止住了声音，颤颤跪在地上，伏低了脑袋不敢抬头。

    曹莽收回视线，看了眼颤巍巍扑在他怀里抖个不停的皇后，手里轻拍了拍她的肩，道：“傻跪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肮脏之物清理出去。”

    宫婢和太监颤巍巍道：“是。”

    曹莽用身体挡住那骇人的人头，低声道：“娘娘别怕，死人而已，臣扶娘娘去侧殿歇着。”

    皇后手里始终拽着他的衣袖，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她此时只想离开这里，越快越好，于是点头道：“快带本宫离开这里。”

    两刻钟后，侧殿里，曹莽拿过小乐子手中的大氅披在皇后的身上。

    只是刚触碰上她的身体，皇后不自觉躲闪了一下，似乎还未从惊吓中回神。

    任谁昏暗之中朦胧看见一颗带血的人头，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她狠狠从曹莽手中扯过大氅，怒目圆睁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刺客都跑进本宫的寝殿你们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曹莽退后半步，垂低了头，道：“是臣疏忽，已经调派禁卫军彻查刺客行踪。”

    皇后额角还落着细密的汗珠，但苍白的脸色回缓了不少。

    小乐子又端来一杯安神茶，在曹莽身侧跪着。

    曹莽偏头看了他一眼，伸手端起托盘中安神茶呈了上去，看了眼惊魂未定的皇后，道：“娘娘可还记得那人头的模样？”

    皇后刚伸出手，猛地一顿，不悦睨了他一眼，接过茶盏，想抿一口，胃里却一阵不适，她只好将茶盏掷在小几上。

    看见那血淋淋的人头时，她便被吓得六神无主，哪里会去细看那人头的模样。

    她没说话，曹莽看着她惊惶未定的神色，便猜出了一二，缓缓开口道：“那人，是岳掌元。”

    皇后瞳仁一缩，猛地从坐榻上站起，眸光死死盯着曹莽，“岳掌元死了？他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