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矛盾至极，正如慕鸾心中对君昭的情感一般。

    她还在思量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对君昭的感情变得如此矛盾的，腰间的手骤然一缩，微凉的唇凑了上来，堵住慕鸾微启的红唇。

    慕鸾下意识屏住呼吸，唇上的疼痛一下子拉回还来不及飘远的思绪。

    君昭吮着她的唇咬了又舔，舔了又狠狠厮磨，似是只有如此才能表达他对她话语中的不满。

    慕鸾疼的直抽气，软若无骨的手摁着他的肩头，凝着水光般的眼眸控诉又不解地看着他。

    君昭望着她唇边冒出的小血珠，舌尖卷过唇瓣，幽深的眸倒映着几许靡丽之色。

    “在我这都一样，小姐就算变心了，也逃不掉，只能留在我身边。”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似是在丈量尺寸一般，慵懒道：“我给小姐打一条金链子，链子上系上一连串铃铛，小姐每走一步，铃铛便叮当作响，该是极其悦耳动听，好不好。”

    君昭说的云淡风轻，可一双漆眸却是暗的深沉。

    慕鸾不由拧眉，知晓他这是误会了。

    深怕他将这些可怕的心思付诸行动，轻哼道：“一点也不好，我可不想当一只蜗居内宅的宠物。”

    她心口憋着一股闷气道：“之所以说不确定，是我觉得，比起喜欢，我可能更爱你多一些，喜欢一个人只是开始，爱一个人才是长久。”

    这一世的君昭确实与前世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至少在如今的君昭身上，她敢真真切切的相信他。

    爱一个人就要表达出来，互相揣摩倒是容易生出是非来。

    况且面对君昭这样心思敏感的人，更应该明确表明心迹，否则疯子的世界……大概会更疯。

    君昭没说话，久久地看着她，才抬手将她唇上的血珠一点点轻柔地涂抹开，仿佛晕开的口脂般鲜艳欲滴，嗓音轻哑道：“小姐可知骗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慕鸾蓦然想起前世对付他的那些敌党中，不乏有阿谀奉承之辈，这其中就包括司礼监曹莽。

    曹莽的下场她是亲眼所见的。

    到现在突然回想起，脑海中还能清晰浮现出那颗血淋淋又布满白色小虫子的心脏。

    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君昭盯着那红唇，涂抹的仔细，薄薄的茧触碰过细小的伤口，泛起丝丝疼意。

    慕鸾下意识舔了舔唇，不想甜软的舌尖无意间触碰上他的指腹。

    君昭稍稍抬眸，慕鸾无辜眨了眨眼，心间止不住一颤，局促地瞥开视线。

    可下一刻，君昭便捏着她的脸颊转了回来，直勾勾盯着她，“小姐可知人的皮相除了长在人脸上，还有其他不同的用途，有意思得很。”

    慕鸾困惑地看着他，皮相除了长在脸上，还有什么有意思的用途？

    可这一刻，望着君昭勾起的恣睢笑容，她心里是抗拒的，一点也不想知道。

    慕鸾以为君昭会将那些有意思的用途展开来说说。

    然而他只是凑近了她的脸颊，轻轻蹭了蹭，眼底痴缠着一抹墨色，道：“小姐若骗我，便骗一辈子吧，否则我是断然不会放过小姐的，我是舍不得小姐死，可我有的是法子把小姐永远束缚在床榻之上，夜夜笙歌，日日承欢，到时候，小姐休要叫我心软。”

    温热的气息灼灼浮上脸庞，慕鸾听着小疯子发狠似的警告。

    明明该胆怯心悸，可此刻她心里只有深深的触动。

    她虽然不是阿爹阿娘的亲生女儿，但从小到大，阿爹阿娘给足了她呵护与关爱。

    君昭却不一样，他的身世比自己坎坷得多，就连最唾手可得的亲情，也只是一把相互利用的锋利刀刃。

    他是不懂爱的，更不相信世间存在“爱”这种可笑的东西。

    可他不知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身上其实已经拥有了爱与被爱的痕迹，慕鸾能感受得到。

    慕鸾心口泛起细密的疼，她额头抵着君昭的，嗓音轻柔道：“不骗你，这辈子赖定你了，不过有言在先……”

    君昭微微抬起眼帘。

    慕鸾便看着他，认真道：“在你羽翼未丰满前，我和时晏都不想拖累你，万一……”

    君昭手指轻轻抵在她的唇上，恰恰摁住了她唇上破了皮的地方，也阻止了她进一步开口。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君昭只是轻笑一声，嗓音里带着勾子似的，沉磁暗哑道：“从今往后，小姐可都得呆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