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鸾蜷紧了袖中的手指，脚下挪了挪，朝长榻的方向行去。

    以她对君昭的了解，不管她弹奏的如何，今日他无论如何都是要听见她指尖流传出来的琴音的。

    与其在这耗着，不如就遂了他的愿，再哄一哄，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当慕鸾一点点靠近长榻时，鼻尖便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顿时皱了皱眉。

    心下猜想，不知又是哪个倒霉鬼撞在他剑下。

    君昭闭目倚靠在榻上，似是睡着了一般。

    可慕鸾脚步靠近的时候，他连眼帘都没有掀开，手在身侧空位置上点了点。

    他脸上带着半截青黑面具，以往他进寝殿来便会顺手摘了去。

    不知是刻意拿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狰狞疤痕吓唬她，还是有什么旁的目地。

    许久未曾见过这张可怖的青黑面具，慕鸾竟然一时看出了神，视线顺着那面具缓缓朝下，落在那薄而孤冷的唇瓣上。

    只是那唇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如同寒冬里的雪花，冰冷而脆弱。

    君昭感受着榻边的身影在缓慢地朝自己靠近，他以为小姑娘会听话的在他身边坐下，再顺从奏响那难听的曲子。

    可他等了等，在那柔软的指腹触上他的唇瓣时，他眉头微不可见蹙了蹙。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抬手一把扣住了那只娇嫩的手腕。

    君昭猛地掀开幽暗的眼睛，入目的便是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

    那瞳仁中的担忧，竟让他平静的心神，有了短暂的停滞。

    手腕被扣住的一瞬，慕鸾不自觉往前倾了倾身，青丝如墨般垂散在君昭的肩头。

    另一只手不小心抓到琴弦，琴音铮的一声，发出刺耳的响声。

    君昭抬着眼眸盯着她眼中未散的担忧，许久未说话。

    慕鸾半跪在长榻上，往后挪了挪身体，试图挣脱开他那如同镣铐般的手掌。

    可君昭不仅不松开，臂弯还猛地一收，慕鸾一时不察直接被他拽了过去。

    君昭一手揽过她的腰肢，翻身就将人压进了长榻里。

    不想，慕鸾的裙摆勾到案几的小角上，君昭这一拽，案几直接一趔趄，上头的古琴顺着倾斜的一角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慕鸾被激的一激灵，君昭却一脸平静。

    摔的可是他重金买来的古琴，他倒是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可看着眼前虎视眈眈的眼睛，慕鸾哪还敢分心遐想其他。

    她撑着他的胸口，就要把人推开，“琴掉了，我……我去捡。”

    君昭居高临下钳制着她，那只攥着她腕子的手掌心炙热又滚烫。

    她撑在他胸口上的手莫名泛起一股黏腻，只见君昭闷哼一声，不用慕鸾推，就径直压在了她的身上。

    慕鸾以为他又要强行同他干那事，双手双脚拼命挣扎着从他身下逃开。

    可当她坐起身时，君昭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她只是惊心胆战垂眸看了眼他，却不经意间看见自己那满是殷红血迹的手。

    目光顺着自己白色的寝衣看去，上头满是一朵朵绽放的鲜红痕迹。

    她……她杀了君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