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新来的,你这卖的什么东西,火车站的客人全都被你圈走了,就连售票员都来找你买,这么好吃,也给老子整一个。”
李麻子叼着一根烟,掏出火柴盒,偏头歪嘴斜斜地点起火苗,一副狂妄不羁的样子睨着宋振平。
宋振平刚给一位客人打包好,他冷眼看着李麻子,不知道这人今天又要整什么幺蛾子,明明他早就看见自己卖的吃食,早上还换了锅炉打算模仿他,现在却来装模作样。
见他没有动作,李麻子呸了口,两根手指将烟夹起,猛吸一口,朝宋振平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宋振平皱眉,忙把面糊和卤锅的盖子盖上,吃食生意,怎么能让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沾染。
他的动作让李麻子嗤笑一声,轻蔑地瞥了一眼,挑衅般将还在燃烧的烟蒂捻灭在煎饼锅上。
动作快得宋振平来不及阻止,只能拧着眉头怒道:
“你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老子在教训你,这里摆摊的谁不知道老子的大名,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乡巴佬,还想抢了老子的生意,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得不得罪得起老子背后的大哥。”
他手放在面糊桶上,手指一点一点规律地敲击着,像是在考虑要怎么处置手下的东西。
宋振平再傻都不会将自家酱料配方告诉这人,只是普通老百姓,哪里惹得起道上混的大哥,他也不想给自家招来麻烦。
老男人忍下怒意,语气缓和了几分,这是他最后一天在火车站摆摊,只要熬过了今天就好,他赔笑道:
“李哥,我这都是小本生意,比不得你赚大钱,还请你高抬贵手,要是饿了我这就给你做一个。”
然而他的让步却让李麻子愈发变本加厉起来,男人将面糊木桶敲得闷沉作响,咬牙切齿盯着宋振平这块硬骨头。
往日他一将背后龙哥搬出来,这些人哪个不是上赶着将自家吃食的方子老老实实奉上,懂事的还会送点礼巴结他。
眼前这家伙做的什么果子,是他在火车站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看起来受欢迎得很,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只是,这乡巴佬人看起来老实巴交,骨头却是硬的很,简直油盐不进。
他沉下声,语气阴狠,威胁道:
“别给老子整那些有的没的,老子问你最后一遍,这方子,你教还是不教!”
周遭的空气变得凝滞,原本紧挨着一起摆摊的摊主们,见李麻子开始刁难,各个都将自家的摊位搬得离宋振平远了些。
以前不是没有硬刚的人,但李麻子仗着背后有老大罩着,摔盆打砸,猖狂得很,他这样的行事作风,平常人哪里惹得起。
现在又来一个倒霉蛋,大家伙只希望李麻子别殃及池鱼。
宋振平不想跟他硬碰硬,眼瞧着火车站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他还记得自家媳妇的话,让他今天早些回去。
老男人没理会李麻子的叫嚣,自顾收拾起摊位来。
李麻子被忽视得彻底,只觉自己平日里维护起来的脸面被宋振平这个乡巴佬踩在地上狠狠碾压。
他作威作福惯了,一向都是被捧着,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轻视。
胸口气得发胀,李麻子怒瞪着一双眼,鼻孔喷张,热气升腾,趁着宋振平收拾摊位的间隙,一巴掌掀翻了盛着面糊的木桶。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好声好气让你教方子你不教,还害得老子费钱做面糊,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在这火车站,我李麻子说一不二!”
本来也没把这劳什子煎饼果子放在心上,不就一点面糊,他调吧调吧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今天做出来的玩意儿没人买账,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售票员还用嫌弃的眼神看他,李麻子哪里能受这样的气,非得在宋振平身上找回来不可。
面糊桶翻倒在地,还没用完的面糊四溅开来,沾满了宋振平一身。
这可都是粮食啊!
宋振平自己就是庄稼汉,自然知道粮食的可贵,现如今粮食在自己眼前被打翻,他自然是生气的。
“李麻子,你这是作甚,粮食多精贵啊。”
李麻子却不在乎,见宋振平情绪终于有了起伏,他讥笑一声,还想去翻卤蛋锅。
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宋振平紧盯着,吃了一次亏,老男人哪里还能再吃一次,当即便捏紧了李麻子欲作祟的那只手。
干惯农活的人力气自然比城里人大不少,再加上宋振平本来就是力大如牛的形象,轻轻松松将李麻子制服住,挣脱不了半分。
眼瞧着形势越来越紧张,周遭看戏的人各个都睁大了眼,这男人可真大胆,那可是李麻子啊,他身后可是龙哥,这人还敢和混子作对不成。
生怕火星子烧到自己身上,小摊贩们生意也都不做了,各个匆忙收拾起自家摊子,打算溜之大吉。
这边,李麻子被人轻易控制住,只觉丢了好大的脸,大家伙都看着呢,他今天要是不给宋振平一点教训,还怎么在这群人中树立威信。
掌风袭来,李麻子空闲的右手径直扇向宋振平侧脸。
饶是宋振平这般好脾气的人也被惹恼,他一味忍让,反倒让这人觉得他好欺负。
反正现在也撕破了脸皮,他已经被李麻子记恨上,那还换什么地方,这么好的地盘,好不容易打出去的招牌,他可不忍心放弃。
想通了这点,宋振平也不再畏手畏脚,钳住住李麻子的双手,一个用力,男人瞬间呼痛起来。
哎呦声阻止不了宋振平,已经动了手,索性把人打服帖喽。
拳头没有章程,哪里痛打哪里,宋振平一把子力气,直接将李麻子当沙包揍。
李麻子痛得龇牙咧嘴,捂了这边又挨了那边,嘴里一股子血腥味,朝地上一吐,直直掉出两颗牙来。
他惊恐地看着地上的牙,来不及怒骂,宋振平的拳头已经到了跟前。
“嘭”的一声,是李麻子呆滞倒地的声音。
宋振平活动活动手腕,瞧着他这副惨样,害怕将人打死了,忙上前查看一番。
李麻子下意识想抬手挡,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只能略微挪动。
见他还能动,宋振平放心了,他可收着力,都是些皮外伤,养养就好。
三两下将地上的面糊收拾干净,宋振平将三轮车骑得飞快,天都黑了,媳妇肯定已经等了很久,回去只怕是要挨骂。
宋振平打了人潇洒离开的背影给一众想要溜走的摊贩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那可是李麻子啊,就这么说打就打了?
本着害怕的心情,大家伙悄悄上前查看李麻子的死活。
只见李麻子躺地看天,虽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却仍旧能看出他的生无可恋。
原以为是团棉花,却没曾想是个蛮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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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振平:惹到我,你算是踢到棉花啦(~o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