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啊！！！”
    青年抓着周正的裤腿，差点想给他跪下了。
    “Lucky……”
    在吉利蛋的治愈波动下，他身上的冻疮逐渐愈合，体温也渐渐回拢。
    朱琇莹收回搭脉的手，给出诊断：“脾胃虚弱加上大悲大喜才会晕厥，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当大比鸟载着人来到洞穴时，只见这历经磨难的青年话都说不出一句，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死命抓着周正不放，在那号啕大哭。
    折腾了一番，最后还是靠着食物引开了青年的注意，周正这才拯救了自己岌岌可危的裤子。
    雪山里不好开火，所以今天的午餐就是很简陋的压缩干粮配哞哞鲜奶。
    但就算是这样，青年依旧吃得很香。
    “你命挺大。”听完了周新阳的曲折离奇的经历后，向风来感慨道，“而且不仅是命大，估计八字也过硬。”
    “……啊？”
    嘴里塞满食物的青年说不出话，只能懵懂又迷茫地抬头。
    他没看过直播，所以完全不知道站他面前的三人是谁。
    但他不知道，观众知道啊！
    [啥意思呀？]
    [主播还信命呐？]
    [但有时候玄学就是这么不讲理，由不得你不信！]
    “你跟一只幽灵亲密相处了半个月，这都没出事，不是命大和八字过硬都没法活下来。”向风来的语气云淡风轻，好像完全没觉得自己说的消息有多吓人。
    “幽、幽、幽幽幽……幽灵？！”
    周新阳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只人畜无害、可爱又憨直的狗狗。
    这是……鬼啊？
    难怪摸起来冰凉凉的，完全不像是活物，感情头上的不是蜡烛是鬼火？！
    “墓仔狗，鬼犬宝可梦，幽灵属性。”
    “据说墓仔狗是由还未接触人类就去世的流浪犬宝可梦转化而来，平时会在地下安静地睡觉，只有头会伸出地面并点亮顶端阴森的光芒，一旦有人靠近就会跳出来。”
    “墓仔狗性情温和，爱亲近人，害怕寂寞，只要有人陪它玩一下就会很开心并会一直跟着。不过由于它会不自觉地吸取人类的精气，所以千万不能跟它玩太久。”
    听完女孩的话，周新阳的脖子像是生锈了的齿轮，僵硬地转向了狗狗，啊不，现在该叫墓仔狗了。
    “她说的……是真的吗？”
    青年小心翼翼问道。
    “boti。”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它还是迟缓地点了下头颅。
    纵然洞穴内有着充当光源的苔藓，可光度终归还是模糊不清的，而墓仔狗头上那晦暗不明的微光，随着身体晃动，投在墙面上的影子也在拉扯变化着。
    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那甚至还有几分可爱呆萌的短小蜡烛，被人道破本质后，再盯着看时不知为何多了几分阴森吓人的感觉。
    “呜……”
    墓仔狗想像往常一样蹭他的裤腿，可刚往前踏了一步，青年便如惊弓之鸟般，动作夸张地躲到了周正身后。
    如梦似幻的周新阳觉得自己需要点时间缓缓。
    他倒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向风来话语的真实。
    不过骗他有什么必要呢，他又没有什么价值，就算想找家里要赎金也得回原世界再说不是？
    再者说撒谎是军方这种很容易就被戳破的谎言一点好处也没有。
    所以周新阳没有纠结太久就接受了事实。
    “其实我觉得你不用害怕。”向风来吞吞吐吐，她是真心觉得这人命硬，“你先前遇到的宝可梦，什么长眼的藤草还有发光的蘑菇，这些也都是能吸人精气的，可你不还是活到现在了么？”
    朱琇莹一言难尽地看向她。
    [主播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了，真的]
    [好家伙，越听越离谱，周新阳是什么先天幽灵系圣体不成，遇到的宝可梦都这么阴森森的]
    [你还别说，能叫新阳这个名字的，一听就知道阳气重]
    青年慢吞吞地从周正身后挪出来。
    “我懂。”
    他先是向墓仔狗道歉了一声，随后又唉声叹气地抹了一把脸。
    “只是一时之间还没能接受。”
    扯出脖子上用红线穿起的护身符，周新阳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一些事。
    “小时候我奶请过高人算命，说我八字硬阳气重，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惦记，所以特意求了这符来给我。”
    他以前总觉得这是封建迷信，只是为了安老人心才将就戴的。
    而且平时就塞衣服下面，也没人看得见是什么，不知不觉也陪他走过二十多年的春秋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事居然是真的。
    “难怪……”向风来恍然大悟。
    [离大谱事件发生了]
    [我原本以为朱大夫这种秀学历秀理想的宝可梦直聘操作已经够跌眼镜了，没想到啊，居然还有玄学收服宝可梦]
    [不过还真别说，没点那命谁能天天跟只幽灵待一块儿]
    [所以呢，如果我现在去求道符是不是也能有宝可梦跟我走？]
    [兄弟，那可是鬼，你不怕啊？]
    [又不是真的鬼，再说了，属性为龙的宝可梦都不是龙，那属性为幽灵的宝可梦怎么就是鬼了？！]
    网友：……
    淦！居然无法反驳！
    明眼人都看得出，墓仔狗肯定是跟定周新阳了，现在就是看周新阳怎么决定而已。
    “如果……”青年接过女孩递来的红白双色精灵球，脸上的表情复杂又纠结，“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抛下蜡烛不管的话，会怎么样？”
    蜡烛是他给墓仔狗起的名字。
    毕竟天天顶着根蜡烛晃来晃去，他直接叫狗狗又生分了点，所以后面便一直蜡烛蜡烛的叫。
    “官方会安排它的去处的。”
    顿了顿，向风来又补充道。
    “……会照顾得很用心。”
    如果这小子不想收服墓仔狗的话，联盟那帮研究员做梦都能笑醒。
    墓仔狗可是单一的幽灵属性宝可梦，这属性可不多见，加上性子好又亲人，上哪去找那么好的实验对象？
    反正他们已经养了一只猫（扒手猫），不介意再多养一只狗！
    猫狗双全，人生美满！
    周新阳顾虑重重，其实他现在还是有点没搞懂宝可梦是什么，异世界又是什么，他需要好好理清一下头绪。
    向风来也不逼他。
    缘分天注定，若是这对训练家和宝可梦有缘，不管中间怎么曲折最后都会走到一起的。
    诶？
    这个形容是不是哪里怪怪的？
    视线慢慢从青年与墓仔狗之间的爱恨情仇上移开，她的目光落到了两只九尾身上。
    “Ukon。”
    老族长看着仅剩的两只族人，眼眶微红，一双雾蓝的眼睛泪光朦胧。
    没想到只是离开了这么一下，老巢都差点被玛狃拉一锅端了，这变故实在来得太过突然。
    见它们沟通完毕，向风来也适时地开口。
    “如果暂时找不到地方安置的话，要不去我那里吧，有片雪山很适合你们居住。”
    她说的是玉龙雪山。
    官方已经把那片地方圈起来了，大手一挥，说以后就给冰系宝可梦住了。
    所以搬还是不搬？
    老族长沉默了下来。
    其实九尾是很长寿的宝可梦，不管是火属性还是冰属性，不同形态的它们都被人们曾冠以神明的传说与光环。
    是的，老族长见过以前的人类。
    当它还是六尾时，那时候的拉纳基拉山并不像现在这般静默，而是充满人气、又富有活力的一片喧闹。
    在山顶那块，曾经有片特别大的斜坡。
    以前的人类会在那里进行宝可滑雪跳跃大赛，它有时候会偷偷跑过去看，就躲在松林后面，看那些人与宝可梦的相处。
    老实说，真的很有意思。
    它年轻的时候，比现在已经进化成九尾的这只小辈还要调皮。
    后来啊……
    后来发生了什么其实它也不太清楚，只记得曾经活跃在这个世界的人类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是的，一夜之间。
    明明昨天他们还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明天的滑雪要使出什么招式，比赛夺冠要去哪庆祝，可第二天那些人就像日出后松枝上融化的春雪一般，消失得无声无息。
    它印象很深刻。
    当时天空仿若一面破碎的镜子，蛛网般的暗黑裂纹遍布，整个世界仿佛下一刻就要分崩离析、末日降临。
    它不知道人类的消失是不是与此有关。
    犹记得那天四大守护神齐齐出动，不知道它们做了什么，反正第二天太阳照升月亮照落，但人类没有再出现过。
    可现在——
    老族长目光微凝，一一从眼前每一个人身上扫视而过，最后定格在向风来身上。
    “Ukon。”
    走吧。
    它最终这般说道。
    世界再一次发生变化，人类重新出现出现，也许它也该顺应这一次的命运安排。
    老族长带着两只六尾走进了黑洞，然而九尾却留下了。
    向风来问道：“你为什么不跟着一块离开？”
    九尾低下头颅，以一种臣服姿态毕恭毕敬地回答。
    ——它要留下来报恩。
    “哈？！”
    女孩一脸懵逼。
    观众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
    [芜湖，古人诚不欺我，原来妖精真的会知恩图报以身相许！]
    [我觉得主播不应该姓向，她应该姓许，说不定五百年前还与九尾在西湖边有过一段缘（斜眼笑）]
    [主播，你就从了人家吧～]
    [对啊，说不定过几年后你就能收获一位狐仙小姐姐为你红袖添香]
    [一定是小姐姐吗，也可以是小哥哥啊！]
    [对哦，妖精不都是没有性别的吗？人小青就是可男可女，看白娘子需要诶嘿！]
    向风来：“……”
    这群缺德网友。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向风来比了个等等的手势，“你是因为抢了我的冰之石所以不好意思对吧。”
    九尾点头。
    “那没事——”
    女孩松了口气。
    “这石头我也用不上，你不用不好意思，给你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九尾歪歪头，露出一个仿佛在认真听的表情。
    但实际上，不管是谁都看得出它的漫不经心以及压根没把向风来的话当回事。
    网友们几乎要笑死在弹幕里。
    [主播：你听我解释！]
    [九尾：不听不听我不听！]
    [那么漂亮的宝可梦要跟你你都不要，主播你是不是不行？]
    [什么，主播不行？]
    [好的，主播不行]
    就在向风来烦恼着怎么劝退莫名执着的九尾时，一块圆溜溜还带着别人体温的球状物突然被塞进了手里。
    九尾眼前一亮。
    情景再现，向风来手腕再次一痛，没拿稳的精灵球掉在地上，摇晃两下后噔的一下就弹出一声响亮的提示音
    “？！”
    完全傻眼了。
    抬头，看向做贼一般心虚的周新阳，眉眼一转，又看向眉头还没来得及抚平回去的周正。
    你们两个的眉眼官司别以为她没看见！
    朱琇莹默默补刀，发出灵魂提问：“所以现在九尾算是谁的宝可梦？”
    联盟出品的精灵球都是改良过的，里面内嵌有芯片，实名联网至每一个人，绝不会出现宝可梦归属弄混的问题。
    但向风来给的精灵球并不是联盟出品的，而是宝可梦世界旧有的。
    这个就……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向风来身上。
    “……”
    向风来默默捡起精灵球，将九尾放了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短命，你能跟着我的时间恐怕不长。”
    九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这话说的，就没有哪一个人类能活得比它长好不好。
    “Ukon。”
    没事。
    它安慰了一句。
    虽然看她还算顺眼，但其实彼此的感情也没有好到要誓死跟随的地步，它之所以坚持不懈，单纯就是单纯为了报恩而已。
    用了人家的冰之石，那就卖身一段时间当还债。
    而且早死也挺好的，这样它也能尽快回雪山跟同族们重逢。
    向风来眼里逐渐失去光彩。
    感情报恩在它眼里就是个工作KpI，不带一点私人感情色彩呗。
    ……扎心了老铁。
    【每天四千字更新，如果有时候只有一章，那便是二合一发在一起了，不存在减量情况。】
    【最近有点忙，更新不太定时，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