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一问,张砚迟就微微低下头去。
那意思,是叫廖永贵来说。
我和廖永贵的关系最铁。
他认为,廖的话,我会更容易接受。
也就是说,张局想要的合作形式,可能不好讲。
要么对我有不利的地方。
要么就是太过违规。
廖永贵清清嗓子:“远山,那帮人没底线。
我们想要挖到口供的可能性很低。
抓捕的难度相当大。
动不动就自尽,这咋搞?
我和张局的意思。
干脆来个以黑治黑。
大胆点!
咱们哥几个悄摸的把事情给办了。
事后我们打扫现场拿表彰;
你们报仇,拿腾顺强的地盘。
我们给你提供情报资源,多方位配合你们。
干脆把这帮人全砍死。
只要能找到他们存放毒品的仓库,把货往现场一摆,报告我们随便写。”
我听懂了,他们执法队,按照正规手段,现在是拿不下这帮人了。
遇上了不要命的人了。
想抓几个回去审问,都不太可能。
没直接证据,他们又不能随便抓人。
就算怀疑,现在围在腾顺强身边的那20个手下有嫌疑,没有直接证据也不能带回来问。
而我们不同。
我们的身份做事没那么多限制。
能想出这法子来,他们的胆子确实够大的。
只是我们的人难免会受到些损伤。
他们怕那帮不要命的毒贩。
我们的人也会怕的。
好办的事,就不会找到我了。
我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
他们叫我这么做,就是彻底跟我绑定在一起了,这也是一种信任。
我右手转着打火机,眉头紧锁,大口吧嗒着烟。
我个人是讨厌那些卖d的,可论起来,这些事不该我管。
我要出手,得有个更站得住脚的由头。
“两位大佬都这么说了。
我陈远山自然没有不配合的道理。
但是有一样。
这单过去以后。
我要当朋城黑道的老大,你们得支持我。
你们也知道,这些人是亡命徒。
我们集团可能要花很大的代价,去跟他们拼。
没有好处,兄弟们心里会不自在的。”
等我说完,廖永贵第一时间看向张砚迟。
张砚迟右手握着左手背,两手放在嘴巴前,他思考了好一阵后,方才点头。
对张砚迟而言,这个头点下去,后面就是数不清的麻烦。
我要跟朋城其他区的黑道大佬干,必然又是一阵动乱。
后面的烂摊子,得由他们来收拾。
“远山,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廖永贵问道。
“我感觉,腾顺强及其背后的人,还会出手的 。
按说他们得低调,偷摸的做买卖。
可是最近他们却反其道行之。
非常的高调和张扬。
害我小姨子、害我手下兄弟。
侵略意味很强。
害我的人,不是目的,他们应该有更大的目标。
目前我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我想,他们闹这么多事,后面一定会提出一个要求来的。
现在闹的事,是为了拿到谈判筹码。
不可能说,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好好的要来整一下我。
混社会不是这么混的。
如今是敌暗我明,对方手段下作。
我的意见是,我们按兵不动保存实力。
让对方动手,暴露自己,找到对方背后隐藏着的大哥后,再一举打掉,彻底清算。”
廖永贵和张砚迟对视一眼,两人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的意思,也就基本上代表了宋轩宁的意思。
也就是说,我已经得到粤省执法队高层支持了,坚定的支持。
张砚迟接下来,会加大侦查力度,寻找那20个毒贩背后的老板到底是谁。
我这边,也发动我的人脉,配合调查这帮人。
廖永贵给我倒上茶:“要不要我出面,把肖丽霞救出来?”
他出面当然会很简单。
只是救出来又如何呢?
肖丽霞自己不想从那离开。
就算把人弄出来了,送去戒断,她还是会找回腾顺强去的。
除非是腾顺强等人死了,朋城卖d的都打完了,她买不到了,可能会消停点。
但也不会彻底消停,这种东西,他们玩了以后,都会有个圈子的。
朋城买不到,她身边的毒友,就会带她去别的地方买。
这就是这个东西的危害性。
会把人彻底控制住。
“算了吧,已然是这样了......”
“我们都很遗憾。”张砚迟抱歉的叹气。
“过去了。”
没有人比我更伤心难过,没有人比我更生气。
现在阿霞的父母还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还盼望着阿霞大学毕业,光宗耀祖,将来带他们来大城市养老享福。
不知道他们得知阿霞的情况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阿霞一家,三姐妹。
姐姐被害,弟弟病死了。
就剩下她一个......
现在还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这。
心如刀割。
只是再难过都好,我都要忍着。
我不能让梦娇看见。
我不能叫廖永贵和张砚迟看见。
这两个哥哥,要是看我为了这事撕心裂肺的,他们会没有安全感的。
大事情就不敢委托给我了。
会觉得我不像办大事的人。
没个大哥样。
我想起了钓鱼时,叶建开的叮嘱,不禁为难。
“我们社团去办他们。
就免不了要死人,死的人还不会少。
动静这么大。
叶建开那边怎么交代?
他可是警告过我,再闹大了,就要收拾我的。
上次他要去京都调人,就是为了收拾我的。
看在我母亲,还有王政屿面子,京都的人放了我一马。
也就只有那一回了。
京都那边的人说了,以后我再闹出什么事来,他不会在插手了,就公事公办。”
现实问题摆在面前。
我们三人,绑在一起也不是叶建开的对手。
他不准的话,我们的计划就推动不了。
这些人的事又拖不得,不能等到叶建开退了再办。
一向温文尔雅,沉稳有度的张砚迟,此时也一脸难看,连连叹气。
廖永贵冷眼看向窗外。
月牙形窗户外面,透过院内的芭蕉树,可以看到大厅里,许SIR坐在茶桌边,正在和漂亮茶艺师畅聊。
“廖哥?”
他似乎有什么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