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走的很缓慢,乌泱泱的五千多人走走歇歇,陆时礼知道这全都是因为他,赶路的速度慢了原来的三分之一。
“公主,我觉得我们可以走的快点,像来的时候那样。”
萧宜华将水壶递给陆时礼,“为何?”
“现在这样太慢了。”陆时礼捏着水壶,有些愧疚。
“着什么急,来的时候是因为灾情紧急,现在急什么,慢悠悠的看看风景多好。”
“可是……”
“怎么,怕回去晚了讨不到赏赐啊?”萧宜华看他皱着个脸,一点都不好看。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大家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行程,我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我不想让这么多人照顾我一个人的情况。”
萧宜华转头看了看,确实这么一大帮人这么个走法不合适,等回去了估计都到元旦了。
“那好吧,我让大军先回去,我陪着你慢慢走。”
“啊?只有咱们俩吗?我、我怕……”
萧宜华扒拉了一下小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些。
“怕什么?怕本宫一个人照顾不好你?”
陆时礼:嗯???谁照顾谁?
“啊,不是不是,我怎么敢让公主照顾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说完这话,陆时礼搓搓手,然后伸到火堆旁边烤烤。
“真的?那我把火堆灭了,你生个火给我看看。”
烤火的手一顿,这……
“那个,殿下,咱们都是大人了,玩儿火不好,会、会尿床的……”
萧宜华眉心微动,盯着陆时礼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哟,疼!”陆时礼捂着脑壳。
萧宜华敲完就走,才不看他装了乱七八糟的脑袋。
“将军,属下不放心您,让我留下贴身照顾吧。”锦然担心陆时礼有伤在身,他们两个会出什么意外。
“不用,本宫心里有数,你们尽快赶回去处理都城中的事。”
安排完之后,萧宜华重新走到陆时礼身旁坐下。
“本宫让他们先行回去,剩下的路只有本宫陪你了。”萧宜华语气淡淡,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底是有一些期待的。
陆时礼听完却蹭的一下站起来,还差点没站稳,“这怎么可以?这会耽误事的。”
“嗯?耽误什么?”
“公主是陛下亲封的钦差大臣,回去还需要向陛下汇报葵州事宜,这可耽误不得;要是回去晚了,落个怠慢政务的罪名,那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陆时礼着急的差点咬舌头了。
萧宜华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你先坐下”,萧宜华拉住陆时礼的手,轻轻拉了拉,但陆时礼脑子里已经在脑补那些文官抓住把柄攻击萧宜华的样子,大脑活动太精彩,以至于萧宜华拉着他的手都没感觉到。
萧宜华抬头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发笑,“想什么呢,连本宫都敢拒绝。”
嗯?拒绝?陆时礼低头看了看,发现公主正握着自己的手,“啊,对不起,我走神了。”
萧宜华再次拉了拉,这次陆时礼听话的坐了下来,还偷偷的用拇指来回摸了摸。
萧宜华微微挑了挑眉,心情不错。
“你不用担心,此次跟来的人当中有专门负责记录汇报的官员,隔几天就向都城发一封信,葵州城什么情况,父皇早就知道了。本宫回去确实得汇报,但也不过是说几句场面话,听听夸奖罢了。”萧宜华耐心的解释道。
说完,萧宜华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是仔细的解释了一下?对待别人,萧宜华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敢质疑她的人,估计都得在阎王殿前晃一晃。
陆时礼轻轻点了点头,但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正欲开口。
“怎么?你不想跟本宫单独赶路?”
“不是不是!我非常想和公主单独待在一起,真的,很想很想。”在葵州的日子,萧宜华总是被各种事情缠身,两人其实没有多少单独相处的日子,陆时礼独守空房那么久,心里早就委屈屈了。
陆时礼太过激动,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喊了出来,说完看着萧宜华有些怔的表情,他才后知后觉。
陆时礼转了转眼珠,果然,他的声音引来了周围人的注目,于是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盯着跳动的火焰,这唯一只为他点燃的小火堆。
萧宜华伸手揉揉他的头顶,“你真是。”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是一只看不见的小蚂蚁。”
萧宜华手上的力气加重了点,把那柔顺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本宫眼神很好,一眼就能看到蚂蚁。”
陆时礼撇着嘴抬头看向萧宜华,眼里有些嗔怒,萧宜华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看看风景。
——
第二日,左将、中将以及锦然带着官员和五千兵马率先离开,走之前为陆时礼和萧宜华留了一辆马车、一匹马还有充足的银子等。
陆时礼坐在马车里,甚至还有点拘谨。
萧宜华撩开帘子上了马车,里面比外面温暖很多,让萧宜华有点发热。
陆时礼识趣的往旁边挪了挪,萧宜华坐到一旁,陆时礼又挪了挪。
他的小动作被萧宜华捕捉,“看你怎么有点害怕?难道是怕本宫卖了你吗?”
陆时礼看了眼萧宜华,又想到周围都没人了,虚弱的自己连萧宜华一只手都打不过,想到这儿,陆时礼又挪了挪,退无所退,直接贴在了马车上。
“你是打算挤破这马车掉出去吗?”萧宜华伸手一把揽住陆时礼的腰,“门在那儿!”
陆时礼抿了抿嘴,“公主,您真的舍得把我卖了吗?”
萧宜华稍稍用力掐了他的腰,“哎呀,疼。”
“疼就对了,本宫不会心疼。而且,挺舍得的。”萧宜华放开他,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
“啊?别、别啊,我不想离开公主。”
“让我想想,怎么卖你呢?按猪肉价卖,不划算,你太瘦了,卖不上钱。”萧宜华偏头上下打量着陆时礼,“不错不错,人间尤物,还是卖你的美色吧,我知道很多有钱人有些特殊爱好,你这种长得好看的小郎君正合他们的心意。”
陆时礼立马抓着萧宜华的胳膊,眼尾发红,可怜极了,“不,别……”
“让本宫想想,给你定价多少合适,百金?不行不行”萧宜华摇摇头,“太便宜了,本宫的驸马怎么也得万金。”
陆时礼看萧宜华越来越认真,急的眼泪花花,“公主,公主,不行的,我值不了那么多钱,卖了我,您会、会赔钱的!”
“自信点,对自己自信点。”
陆时礼疯狂摇头,“不、不,我不要被卖,我才不要成为那些人的玩物,我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死人!”
萧宜华都快装不下去了,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发红的眼角,“这么忠心呢,本宫有这么好吗?”
陆时礼砰的一下跪下,眼泪随之滑落,“我宁愿自毁容貌,也绝不以色侍人,成为别人的玩物!如果公主一定要逼我,那我,那我愿意以死明志!”
萧宜华收起玩味的心思,挑起陆时礼的下巴。
“哦?不愿以色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