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日,六公主当众受罚的事传遍皇宫内外,甚至都城百姓都知道了。
曾经风光无限的六公主一时之间成为了都城的笑话,昨日惹了众怒的六公主今日就成为众人的笑柄。
不过外面的人怎么议论六公主,她本人并不知情,她自从被抬回公主府后就昏睡不醒,一直发着高烧,嘴里胡言乱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舒妃,啊不,舒昭仪听到女儿受刑后,想到公主府亲自照料,但也被皇帝拒绝,皇帝只是派了个宫里的御医去照顾萧宜静,除此之外不许任何人探视,六公主府也和五皇子府一样被封禁起来。
秦府里——
“砰——”
“啪——”
秦与峰将茶杯茶盏摔了个稀碎,刚从宫里回来的他仍然心有余悸。本来想为公主求情,却差点搭上自己,还好皇帝没有追究他。
“老爷,别生气,喝口茶润润嗓子。”秦夫人重新端上一杯茶。
“我不喝!”秦与峰一把将茶杯掀翻在地。
“七公主和四皇子是什么意思?一个驸马而已,她们为什么抓着宜静不放!还有宜静也是,多大个人了,行事还是这么没有分寸!她想在公主府怎么闹都行,跑到大街上闹什么闹!”
“这下好了,板子也打了,脸也丢了,连带着我都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
秦夫人擦掉秦与峰手上的水,又摸着他的胸口顺一顺,“老爷别生气,别生气,注意自己的身子。宜静任性惯了,这次也是一时冲动。”
“她冲动?她冲动差点把我也搭进去,我都豁出老脸帮她求情了,结果这……要是陛下因此对我有点意见,我以后还怎么在官场混,再说了,太子之位未定,哪个皇子不是铆足了劲想留一个贤明的印象。”
“他们兄妹倒好,一个接一个的失去民心,是觉得那个位置已经稳了吗?!!”
刚降下去的火再次升腾起来,秦与峰觉得脑子都气晕了,只好扶着额头坐在椅子上。
“老爷,你先冷静冷静,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刚刚收到舒妃娘娘的来信,希望宫内宫外一起想办法,救宜静和明川出来。”
“想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原本一个被封禁在府里,这下好了,两个都封禁了,是想用我秦与峰的命换他们两个出来吗?”
秦夫人也没有主意,虽然秦与峰手握户部大权,但是一连串打击让五皇子这一派元气大伤,有血缘关系的牵绊,他们秦家也不能投向别的皇子阵营,只能想尽办法保住五皇子,哪怕他已经是个庶人。
“不过,我有点看不懂七公主了。”
“嗯?老爷为什么这么说?”
“七公主之前从不干涉朝堂之事,但最近一年,她先是抄了两个官员的家,又主动请缨处理葵州灾情。”
秦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老爷,葵州本来是明川处理的,突然陛下就收到不好的消息,然后七公主就主动请缨去葵州;所以——会不会是七公主暗害了明川?”
“还有这次宜静的事,不也是七公主插手才造成这个结果的吗?”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难道哪位皇子已经拉拢了七公主?”秦夫人绞着帕子仔细想着,“可是,以前七公主不是不跟任何皇子亲近吗?”
“利益面前,不可避免。她毕竟是个公主,总得和哪一位皇子搞好关系。”
“那老爷觉得会是谁呢?”
秦与峰陷入沉思,半晌开口,“应该是二皇子或者三皇子,四皇子出身低微又没有母家支持,而且陛下也不喜欢他,所以不是二皇子就是三皇子。”
萧宜华的能力地位人尽皆知,若是她真的投靠哪一阵营,那对其他皇子来说绝对是非常大的威胁。
“如果真是这样,那明川离那个位置就更难了。老爷,我们该怎么办?”
秦与峰站起来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旁边有一盆月季开的正好。
“再等等,还不清楚她的态度。她要真是站在我们的对立面,那便留不得了!”说完狠狠地掐掉了一朵花。
花……你是不是有毛病???
——
萧宜华回府后,陆时礼正坐在窗边对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发呆,旁边放着几页纸,上面是孟隐做的诗,还有一盘一口未动的糕点,而且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糕点。
萧宜华走过去关上了窗。
“冬日风大。”
“嗯。”
“屋里的花受不了。”
陆时礼……
“还在为孟隐伤心?”
“嗯。”
“父皇亲自下旨,准他和六皇姐和离。”
“孟兄终于得偿所愿了,不用再担心受折磨了。”虽然是好消息,但陆时礼脸上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父皇还将六皇姐的半数家产赐给了孟隐,他后半生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不愁吃喝。”
那他也得有命花才行,“嗯,多谢公主,孟兄也会无比感激公主的。这些我会到他的坟头都跟他说的。”
萧宜华……
“你还是跟他本人说吧。”
陆时礼???
“公主打算让我也去跳崖吗?”
萧宜华……
萧宜华抬脚朝着他的屁股来了一脚,“跟我走。”
陆时礼跟着萧宜华来到孟隐跳的那个悬崖。
“公主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带你看孟隐的尸骨。”
“找到了?”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他,他真的,死——”这个死字卡在齿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萧宜华头也不回,带着他往一条隐秘的不能再隐秘的道路上走。
陆时礼看了看周围,都是稠密的草丛,冬日里叶子都落了,留下干枯扎人的枝干。如果不是来过这儿,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些草丛后还有一条小路,难怪派了那么多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消息。
陆时礼走的东倒西歪,深一脚浅一脚,心里的悲伤都顾不上了,这路走的他心惊肉跳的。
萧宜华在前面走着,余光一直关注着陆时礼,几次扶住差点摔倒的陆时礼。
走过这条看起来不是路的路,眼前豁然开朗,不远处有一个小房子,烟囱里还在冒着烟。
“这里居然有人居住?”
萧宜华笑他的好奇心,看到什么新奇的都瞪大了眼睛,刚刚不是还很悲伤吗。
“有,不止一户,再往里还分散了十几户。”
“哦?他们是怎么发现这个这么隐秘的地方的?”
萧宜华……
“靠命。”
“嗯嗯,是这样哦。”
两人走到院子里,萧宜华进到屋子,陆时礼随即跟上。
“你?你??”陆时礼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