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从外面进来,走到薄老夫人旁边恭恭敬敬的道,“晚餐准备好了。”
薄老夫人点点头,招呼大家入座。
薄老夫人是一家之主,坐主座,一左一右是薄征嵘和薄肆。
陆文昶是尊贵的客人,又是商人,安排在薄肆旁边合适。
桑田是养女,以前这种时候都是坐在末席,人多的时候一桌子坐不到,她还得让位,自己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吃。
菜肯定比主座少,也就几盘。
今天陆文昶在,为了让桑田多和陆文昶接触,薄老夫人特意让桑田坐在陆文昶旁边陪着。
姜晚棠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脸上挂着巨大的笑容坐到桑田旁边,殷勤的和桑田聊天。
“以前是我不好,做了一些伤害你的事,我今天真心跟你道歉,希望你原谅我,我自罚一杯。”
姜晚棠话说得小声,男人们都在聊天,只有她俩能听到。
姜晚棠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毫不含糊,似乎是真心道歉。
桑田眉头皱得像山丘,无缘无故的,姜晚棠怎么可能给她道歉?
桑田不会天真的以为姜晚棠转了性,突然变善良了,她只会觉得这里面有坑,姜晚棠在给她挖坑。
可具体挖的什么坑她不知道,她只能小心翼翼,多留个心眼。
陆文昶看着桑田眉头皱得老高,直接伸手帮她抚平,“这么小,皱什么眉头?”
语气亲昵,甚至有些宠溺。
薄肆夹菜的手在空中顿了足足三秒,看向两人的眼底暗影波动,脸色更是冷得掉冰渣子。
隔着一个座位桑田都能感觉到薄肆无形的压迫。
她轻轻撇开陆文昶的手,“我没皱眉了。”
陆文昶收回手,一片坦然,根本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那记住以后别皱了,看得我心都跟着皱了。以后再皱,我就能透明胶把你额头粘起来。”
桑田假笑,呵呵呵呵。
谁说的陆文昶高冷不近人情的?她感觉他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哥哥。
陆文昶又给桑田夹了一块鱼,“女人吃鱼漂亮!”
桑田看着碗中的鱼,只觉得有眼刀子在杀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薄肆的目光。
“快吃啊!这鱼没什么刺,味道正好!”
陆文昶将碗往她面前推了推,盯着她看。
薄老夫人和薄征嵘也看了过来。
桑田咽了口唾沫,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将那块鱼吃了。
味道是极好的,就是顶着压力吃东西太难受。
“还要不要?我给你夹?”
桑田连忙摆手,“不要了不要了,谢谢。”
陆文昶挑眉,“行,那你自己吃,你看你瘦得只有骨头架子!”
姜晚棠笑着调侃,“陆二少可真会照顾人!”
陆文昶摆手,“我哪会照顾人?我妈我都没照顾过!”
说完这话,陆文昶自己都愣住了。
他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看到桑田皱眉心里就难受,看到她筷子一动不动就想投喂。
他这是怎么了?被下蛊了?
他得注意下分寸才行,这都不是他了。
陆文昶开始沉默。
其他人却是高兴得不得了,特别是薄老夫人,心想陆文昶对桑田应该起了心思,喜欢得紧,不然不会这么殷勤。
薄肆面色沉郁,眉宇间都是躁意。一顿饭,一句话都没有说。
佣人端了饭后甜点过来,是雪梨炖银耳。
金城冬天空气干燥,容易咳嗽,雪梨银耳正好润肺。
佣人一碗碗端给每一个人,端到桑田这的时候姜晚棠往后仰撩了一下头发,佣人惊了一下,手一松,碗掉了下来,刚好倒在桑田的身上!
陆文昶一下子弹起来,扯了纸巾帮桑田擦,怒气冲冲,“怎么干事的?这么不小心?以后不用干了!滚!”
薄肆扯纸的手顿住,抽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
值得庆幸的是,银耳汤是温的,不烫,就是衣服弄脏了,得换。
姜晚棠也扯了纸巾帮桑田擦,一脸担心,“衣服都湿了,我陪你去换一件吧!”
桑田想说不用,但头发丝上都溅了银耳的汤,只能去换洗。
姜晚棠非要陪着她,她也没办法。
陆文昶想跟着,可桑田要去换衣服,他只能作罢,只是他的怒气还没消。
他看向薄老夫人,目光凌厉,“老夫人,薄家可是百年大族,家里的佣人就这水平?岗前培训到底是怎么做的?”
这就是问罪了。
被一个小辈指问,薄老夫人脸面也是挂不住,但这确实是薄家的过失。
幸好银耳是温的,倒的又只是桑田身上,若是倒在了陆二少身上,还真是不好办了!
薄老夫人本来还觉得这是件小事,经陆文昶一通质问,立马变了脸色,将刚才的佣人辞了,又承诺要好好整改薄家,进行岗前培训,不合格的都将辞退。
陆文昶心里还是不痛快,可是薄老夫人该做的也都做了,他只能作罢。
薄肆看着怒气冲冲,又急又恼的陆文昶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熨烫平整的西裤被捏皱,似乎再也抻不平了。
陆文昶明晃晃的维护不加掩饰,这种好没有哪个女人能招架得住!
而这些,是他永远都给不了的。
女人的心总会偏的。
薄肆看着银耳汤里映着的他的轮廓,只觉嘴里发苦,喝一口甜腻的银耳汤都无法消除那份苦楚。
……
桑田急急往楼上走,身上的银耳汤黏腻得很,裤子贴着肉滑滑的,风一吹,凉得出奇。
桑田难受得紧,姜晚棠跟在身后,“这么多银耳汤倒在身上,你先去洗个澡,头发上也有,把头发也洗洗。”
桑田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总之不会安好心。
她推开门,堵住门口不让姜晚棠进,“谢谢你陪我过来,我自己会处理了,你可以下去先吃饭了。”
“我进去帮你,你一个人也不好处理。”姜晚棠抬脚要进去,桑田拦住她,“真的不需要。”
桑田直接把门关上了,姜晚棠碰了一鼻子灰。
桑田一进去就把衣服脱了,扔在衣篓里,进了浴室。
不管姜晚棠想干嘛,不要她进房间就对了,减少跟她的相处。
门口姜晚棠收到了消息,“兴悦湾的房子里没有。”
那就是在她身上或者在老宅房间了。
水哗啦啦的浇下,浴室里热气蒸腾。
老宅的房子是世代传下来的,每五年翻修一次,可锁一直没换,用的还是以前的老式用钥匙的锁。
水流的声音很大,掩盖了门锁咔哒一声开了的声音。
有人悄悄闯了进来。